少女木然看着他。谢清呈:“请问易强在吗?”易强是他们打听来的,卢玉珠前夫的名字。少女听到这个名字,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们不是警察吗?”贺予实在无语到了,哪怕是警察,她这么问,警察也不会承认吧。但他还是回她:“不是。我们是来找易强的。”“我爸爸出去好几个月了,不在家。”贺予一怔,爸爸?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卢玉珠和易强的女儿?可她长得完全不像卢玉珠,看上去也弱不禁风的,如果昨晚那个女孩是她,贺予完全不可能让她成功逃离,更不可能把她认错成卢玉珠本人。“你是易阿雯吗?”少女麻木地答道:“那是我姐姐。我叫露露。”原来她是易强和再婚妻子生的女儿。见两个男人不是来找茬的,露露的警惕略微放松了一点,但她还是紧盯着他们的脸:“你们找我爸有什么事吗?”“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他要不在就算了。对了。”贺予故作不经意地说,“我们能不能见一见你姐姐。”露露往后面缩了缩,整张脸几乎都隐在了帘子后面,只从一道缝里看着他们。“我爸不在,我姐也不在,你们走吧。”谢清呈:“我们不是警察,也没什么恶意,你能不能……”露露已经把门关上了。谢清呈待要再敲门,贺予将他拉住,摇了摇头:“先走吧。”两人离开阿雯发廊门口,贺予说:“我们这样问不出任何东西。将心比心,这种环境下生存的人,戒备都会非常重。”“那你说该怎么办。”贺予:“等晚上再试试。”谢清呈到了晚饭过后,总算是弄明白贺予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小伙子问借宿的农家要了几件当地人会穿的旧衣服,胡乱搭配着穿上了,然后又剪下些头发,仔细地粘成胡子模样,往脸上一贴,最后对着镜子上了些从清骊县日化小商场买来的劣质古铜色散粉扑在脸上。化妆易容课是传媒学院的选修专业,没想到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贺予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吓了谢清呈一跳。眼前这位哪里还是之前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大学生?分明就是个风吹雨淋形容邋遢的村民。贺予笑道:“怎么样?”“……完全认不出来。”“不错,那我给你也化一个吧。”谢清呈眯起眼睛:“你打的什么主意?”贺予说:“晚上去发廊还能去干什么?”谢清呈:“你不会是想……”“那个露露说话的时候,我往门缝里看了看,里面坐着好几个女孩子,具体有多少我看不清,但四五个总是有的。这家店做着非法营生,我们大喇喇地去打探消息,肯定一无所获。”贺予拉起谢清呈的手,把他往洗手间带,“得装作是客人。来,我给你化个妆。口径我都编好了,就说是附近村里别人介绍来的,想找点乐子,但又怕被发现,不想在自己村里做这事儿,所以才一起来光顾她们生意。”谢清呈觉得这人有时候真是乱七八糟地胡来。可转念一想,虽然这个主意确实很糟糕,但现在好像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贺予给谢清呈化了妆,他做这些需要静心耗时的事时,喜欢听一些音乐,手机里飘着随机播放的曲目。音乐放着放着,切到了一首对贺予而言非常熟悉的歌。他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哦,这是电影《调音师》的配乐。贺予的化妆刷忽然顿了一下,有个点子浮上心头。“谢清呈。”谢清呈睁开眼:“嗯?”“你介不介意戴一下隐形眼镜?我行李箱里正好有可以用到的款式。我有个想法,或许能让那些女孩在接待我们的时候,更放松些戒备。”见到尸体晚上八点多,阿雯发廊的门口出现了两个客人。客人眼生,不过瞧衣衫容貌,应该是附近村庄的村民,其中一个还拄着盲杖,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无神地睁着。他们敲开了发廊的玻璃门。和白日里需要漫长的等待不一样,夜晚的阿雯发廊一下子就开了店门,门口站着的还是露露,露露端详了他们一番,说:“二位洗头吗?”贺予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他毕竟聪明,试探着回答道:“按摩。”“哦……先坐吧。”露露引着贺予在一张廉价的美发凳上入座,贺予扫了眼地面,地上一根头发也没有……他的余光开始仔细观察这家发廊。发廊分为内外两半,有楼梯,看来楼上还有隔间。他们现在所在的外间是非常正常的理发店模样,不过那些剪刀看上去都已经生锈了,显然完全就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