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信与不信,就看穆淮了。谁知穆淮听了,只淡淡道:“月儿也这样觉得?”姜宁灵一怔,有些意料之外。“朕瞧着那公主也有些古怪,便并未提及和亲一事,等暗卫去探查一番再说。”见穆淮看法与她相同,姜宁灵便少了些顾忌,斟酌道:“思悠公主瞧着,像是不大受宠的样子。”这话已然是十分委婉了,若是直白些,便该说这公主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莫说是公主了,连京中一些寻常贵女的气度都比不上。而陈国此番送公主来和亲,定是存了讨好穆淮的心思,又怎的会送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来让人笑话呢?姜宁灵心中闪过几个猜测,却还是觉得不要多话的好,便只说了这么一句。想必在暗卫传来消息前,和亲一事都不会摆到明面上来。驿站内。陈国使臣中为首的那位李大人居住的房间内。隐隐约约传来压低了声音的怒骂,还有女子低低地哭泣。只是周围都是陈国使臣的房间,大家似乎都心知肚明着某一件事,这些隐约的声音并未掀起什么波澜,也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房间内,那位李大人气急败坏地来回踱着步,旁边一人好生劝着,另有一人垂首立在一旁,仿若做错了事的模样,至于伏在地上低低哭泣的女子,赫然是那位“思悠公主”。李大人咬着牙,来回走了几圈,实在是忍不住,气道:“使唤燕、陈两国,公主怎的能这般任性!”“陛下看中公主性子柔顺端庄,这才挑她做了和亲公主,想着即便讨不到燕帝多大的欢心,留在燕国也不至于闹出什么错处,谁知这刚入京就、就……唉!不说也罢!”李大人气得一拂袖子,直叹气。见李大人这副模样,一旁那垂首而立的男子更是低了头,似乎是想让李大人忽略他的存在。但那么大一活人站在那里,李大人又正在气头上,该来的还是来了。“之承,我知晓你也是好心一片,可你这样做,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若燕后觉察出什么,你我都无颜回去见陛下啊!”若是姜宁灵在此处,便能认出那位唤做“之承”的年轻人,正是在大殿之上动了身形挡住她望向思悠公主的人。吕之承一脸羞愧地认错道:“是学生草率了。”说起来,吕之承是李大人在太学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二人之间亲厚得很,此番出使燕国,也是李大人举荐了吕之承,想让年轻人游历一番。到底是视做半子的爱徒,李大人叹了几口气:“我也只你是好心,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思虑,只是这事儿,难办了。”说着,又转向一直泪眼涟涟的女子,问道:“采荷,公主究竟去哪儿了!”采荷又急又怕,语无伦次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公主药晕了奴婢,而后和奴婢换了衣裳,趁着奴婢还晕着时便偷偷溜走了,奴婢什么都不知晓啊!”对于采荷说的话,李大人半信半疑。抛开旁的不说,光凭采荷的身份,李大人便无法将她的话信个十成十。采荷并非是自幼便跟在思悠公主身边的宫人,而是陈国皇帝敲定了思悠公主前去燕国和亲后,特意挑了个容貌较为出挑、又会些才艺的女子作为陪嫁的。至于为何要选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作为贴身宫婢陪嫁,其中原由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帮着思悠固宠。若思悠不争气,采荷也能顶替一二。若非李大人知晓思悠公主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只怕有人告诉他是采荷攀高枝心切,故意劝走了公主,他都信。李大人越想越头疼,他在燕国并无人脉,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但他一行人自出发起便摆明了是来和亲的,若拿不出一个公主来,燕国岂不是当场翻脸?今日传召时,李大人急得胡子都揪掉了一把,甚至做好在大殿之上被问责的准备了,却听得采荷提议由她假扮公主,李大人无法,只得采纳了这下下策。事已至此,也无回旋的余地,李大人长叹一口气,吩咐采荷莫露了马脚,便让众人散了。殊不知,房中所有的对话,都被暗卫听得一清二楚。李大人在京中找人不容易,对穆淮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短短几日,便有了眉目。与此同时,九牧的五公主也入京了。而这位五公主更是不同凡响,在入京的南乔原本五公主闹出的这事儿不会那么快传到姜宁灵面前,但好巧不巧的是,被五公主一箭射伤的那个路人,是姜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