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我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借着吹头发的时间,贺予和谢清呈迅速沟通了这一天的重要事件,以及明天该做的事情。贺予把自己放弃了郑敬风作为配合人选,而救出的陈慢的情况和谢清呈说了。谢清呈在一阵意外之后,接受了这个安排——确实,除了郑敬风之外,陈慢是最好的选择。谢清呈问:“他都知道情况了吗?”“都清楚了。”“……你没和他吵起来吧。”“时间紧,我只和他谈了公事,没什么可吵的。”谢清呈心想也是,如果贺予从陈慢那里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和陈慢并没有过任何交往,反应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他们确实除了明天的计划什么也没沟通。头发吹得快干了,贺予闻着谢清呈身上浅淡幽冷的气息。谢清呈的头发从他指隙间温柔地穿过去,缠绕上他的手指,他在这绕指柔中讲完了公事,他抬起眼,看向镜子里的两个人。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八点就要到了。贺予低声说:“谢清呈……”谢清呈也望着镜子里的他:“……嗯?”贺予环上了他的腰,镜中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有轻微的颤栗,他看着镜子又垂眸看向谢清呈苍白的颈间。他低下头,似情难自禁地吻向谢清呈的下颌侧线,那缠绵就像谢清呈的轻颤一样,并非是逢场作戏装出来的。他轻声地说:“你是不是也在担心明天……?”谢清呈的手指搭在流理台侧,微微泛白:“放心,明天不会有事的。”贺予浓密的睫毛颤着,那细碎的吻不住地蔓延,从他的下巴处往上,吻过鼻梁,眉眼,额头,最后他干脆把谢清呈整个人从背对着他转过来,抱到洗手台上坐着,让谢清呈的背脊抵着冰凉的镜面。他缠绕上谢清呈的手指,十指交扣抵在镜上,而后重重地吻上了谢清呈的嘴唇。空气里的燥热一下子窜升上来,他缠绵悱恻地吻着他,哀伤至极地吻着他,怀揣希望地吻着他。在嘴唇湿润着分开时,贺予抬起眸,迎着洗手台前暧昧的打光,痴然看着谢清呈的眉眼。距离很近,他在他面前道:“你知道吗,我今天……差点就没有忍住……”“没有忍住什么。”喘息间,谢清呈问。贺予道:“没有忍住,想杀了陈慢。”“!!”贺予用鼻尖轻轻碰着他的脸颊,缱绻又可怖:“我在想,是不是我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那样了……我想让他从这世界上消失,我想我现在杀了他,你也不会知道的,你什么都不会知道……”“贺予,你——”“但我想到了你。我没有下手。”“……”贺予攥着他的一只手,压在洗手台上,轻声道:“谢清呈,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谈私事,因为我们有许多的准备工作要做,而那些工作关系到几千个人,甚至更多受害者的性命,可我感觉你从昨晚起就一直有话想对我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渴望听到的,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所以,我已经花了白天的时间,把所有最重要的事都计算好了。而且我已经做了整整一天的心理准备,我保证无论听到什么,我都不会失控,不会影响到任务的进行。”“……”“谢清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明天出现了意外,你或者我,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任务中牺牲了呢?”谢清呈的心紧收了一下。“我不想就这样带着遗憾,止步于此,甚至到死都没有勇气把内心的真实全都说清楚。我放不下。”“……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贺予道,“我知道,你觉得真相是很重要的,但是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为了我,最后冒险这一次,相信我不会失去控制,告诉我你所有的内心所想。你能不能把最后这一晚的时间留给我,能不能为了我,自私这唯一的一次。”“……”杏眼向他望去,望向那明晦闪烁的桃花眼。他如同当年邀请他跳一支舞一样,是一种无限期待又略带着忐忑的神情。“谢清呈。你今晚,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谢清呈定定地看着他。他们缠绵时,好像明天一早就是末日。他们悱恻时,便如一切折磨都未发生。其实贺予早上离开之后,谢清呈就独自在屋内想了很久。他知道这时候谈私情,以他们俩的情绪状况和精神状态而言都太危险了,可是在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在正式任务启动之前,他们再没有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