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和贺予走,我还有办法出去,你如果执意站在这里,我他妈就陪你站着。我陪你站到底!!”陈慢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蓦地睁大眼睛。谢清呈一字一顿:“你自己看看,你敢不敢和我赌,筹码是两个人的性命。”陈慢眸中的光一下子动摇了。自幼以来,他在谢清呈面前都是这样,谢清呈最后总是会以绝对强悍优势压制他,让他没有办法在他的决定面前说一个不字。所以他一直,都只能听从谢清呈的安排。哪怕愤怒地想要让他别再抽烟,最后的结果也往往都是谢清呈又不管不顾地把烟从他衣服里搜出来,复又叼上。哪怕是现在……陈慢看着谢清呈真的就这样坚毅又沉冷地站在自己面前,大有真的打算就这样和他把生命耗尽在火海里的魄力。在这一刻,他还是踟蹰了。他硬起来的那颗心,还是被谢清呈轻易揉软了。而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陈慢倏尔回头,对上的是贺予的眼睛。——贺予早就已经从舷梯上下来了,他们俩的话他都听在耳中,他几次想要打断陈慢和谢清呈的对话,最终都没有这样去做。因为打断了也没有用。但他没想到陈慢会在最后一刻说什么“你如果有事,我愿意拿我的性命来换。”这样沉重的话。这些话无疑是打动了谢清呈的,谢清呈在陈慢说着这些内容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陈慢身上,而且谢清呈最后还对陈慢说,你如果执意站在这里,我就和你一起站着。贺予焦虑地想,所以,谢清呈是愿意陪着陈慢去死吗?他莫名地想起了在摄影棚水库里,自己以为就要和谢清呈命丧其中了,那一刻他的内心竟然很松快,觉得这样的死法倒也算是了无牵挂,远胜其他。谢清呈觉得和陈慢一同葬身火海,也是这样的吗?他无法不产生一种强烈的妒恨与伤心,他甚至妒恨陈慢被注射了rn-13的新药——凭什么?那原本是只属于他和谢清呈之间的结缔。原本只有他!只有他和谢清呈——他们才是同类。为什么陈慢也要来到他们的山峦湖泊,为什么陈慢也要成为那种会让谢清呈驻足的受难者?为什么陈慢的身上也要烙下和他一样的伤疤?他一把握住了陈慢的手腕——他的恶龙羽翼都要张开了,獠牙在一点一点地闪着寒光,要龇露出来。他隐藏着他全部的愤恨与心伤。他近乎是狠戾地对陈慢说:“你跟我走。”“……”“你听到他说什么了。”贺予的声音异常的冰冷,“既然听到了,就按他说的去做。”“跟我上去。”谢清呈眼眸中带上了类似感激的情绪,看了贺予一眼。贺予却再没有看谢清呈,只把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的陈慢拽着,两人一起上了舷梯,爬到了通往志隆总部的那个唯一还能打开的门台前。那个大门的生物识别系统对贺予而言也不难突破,贺予很快就将密码解开了,他面无表情地把陈慢推了出去。“你是王政委的外孙,放心,在黄志龙全须全尾地逃出国门之前,他不会动你。”他说着,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佩戴式录像仪,那里面已经搜集了很全的证据。他把这个录像仪塞到了陈慢手里。陈慢这时终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想再进来,却被贺予抵住了门。“逃出去。”贺予没有和他多说任何话,居高临下地望着陈慢,一只手已经触上了生物识别门的关门按钮。大门在两人之间缓缓地关上,当只剩下最后一道缝隙时,贺予隔着那道缝隙,漠然地看着陈慢,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陈衍,我知道你喜欢他。”陈慢浑身一震!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了。贺予接着道:“但是你最好收敛着点,永远别告诉他。因为谢清呈不是gay,他不会喜欢男人的,你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你。你记着我今天的这句话。”陈慢面色煞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大门已轰然关闭。这样一来,这间浓烟滚滚的地下室里,就只剩下贺予和谢清呈了。贺予回过头,一步一步走下舷梯。谢清呈怎么也没想到贺予竟然会把陈慢送走,自己去而复返,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情,他脸色都变了:“你他妈上去!疯了?回这里干什么?!”贺予走过来,脸上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谢清呈又骂他。真是疯了,一个兔崽子刚送上去,又来一个?!他们都和他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