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把目光转开去了,实在有些不愿伤害这样的真心。贺予却把他的转头当做了不好意思,火树银花中,他的眼睛更亮了。逐渐的,面上竟还有些难得的脸红。“你真的喜欢吗……”“……”“真的喜欢吗?”“……”“哥,那我很高兴。”“……”差不多行了吧。谢清呈回过头来,刚想开口结束男孩子的自说自话。结果眼前忽然一暗,是贺予很是欣喜地靠近了他,低下头,忽然吻住了他的嘴唇。原来男孩子是把他准备开口训话的姿势,误作了是愿意与他接吻的暗示。“……”谢清呈面对对方这份惊人的自信,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妈的,他刚刚是疯了才会觉得贺予可怜。贺予明明自恋到不行。给点同情他就能当回应来看。但吻都已经吻上来了,也不是什么非常无礼的吻,好像也没什么挣扎的必要,不然反而显得自己稳不住这种初中生场面。贺予就在烟花夜幕的背景中,站在阳台上,扣握着谢清呈的手,闭上眼睛,侧过脸,嘴唇轻轻地碰着谢清呈的唇——他们很少有这样宁静接吻的时候,尽管这个吻仍然是贺予单向的,得不到谢清呈什么回应的。不过这一刻,贺予似乎生出一种感觉,他觉得他吻的不再是冰,而是微凉的水,冷淡如昨,可至少是柔软的,能淌进他的心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光这么肖想着,那汩水就好像盈到了睫间,他再次睁开眸,咫尺距离看着谢清呈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他怕被谢清呈看见,想要守护好自己这骄傲的自尊,于是在谢清呈还没回过神来前,又闭上眼睛,重重地吻过去。这一次的吻用力而痴缠,他在里面寻找着所有能够填补他内心渴望的东西,又想把自己身上所有能让谢清呈活得像个人的东西都渡给他。他痴狂地喜欢他。温柔地喜欢他。暴虐地喜欢他。他吻着吻着忽然揪心得疼起来,他觉得谢清呈给了他很多欢喜,而却从没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这不知是一种慈悲还是一种残忍。药是三分毒,谢清呈并不知道,当他在以己为药,给贺予治病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贺予骨子里的鹤顶红,蚀魂散。在贺予疯了似的爱上他的时候,那毒就从血液里无可遏制地发出来。“谢哥。”缠绵的吻终了,呼吸却仍纠葛。贺予喉结滚动,望着他,眼眸这会儿已不是湿,而是红了。但这样也好,可以谎称为欲,而非是伤。“谢哥。”他又念了一边,杏眼安静地凝视着谢清呈的眼,再从眼到鼻尖,从鼻尖到嘴唇——然后小王子经受不住他的玫瑰诱惑,又低头吻他一下,再念为谢清呈主动的信号。他就那么软磨硬泡着,纠缠诱惑着,谢清呈自然是没有被诱惑到,但也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是一只大狗赖倒在地撒泼打滚,狗毛蹭了他一鼻子,惹得他直想避开。一时间这场景竟有些滑稽可笑了。“谢哥,谢哥,谢——”——“都说了多少遍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在楼下点明火表白?还在这里给我炸烟花!!”正闹着,忽然楼下传来一声破锣嗓子吆喝,原来是学校的保安闻讯赶来。保安大哥对这种会造成校园安全隐患的行为深恶痛绝,他先是拿着一桶水把表白蜡烛滋啦全浇灭了,然后怒气冲冲地朝着围观学生吼:“这谁干的?啊?这哪个缺德鬼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