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窗帘也要开灯啊。”谢雪说着,目光移过贺予流血的肩膀和手,落到地上的碎花瓶上,她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我、我小学六年级得奖的手作花瓶吗?!!天啊!怎么会这样!!!谁摔碎的!!!”“是我不太会做家务,没看见砸的。”贺予说,“……不好意思。”“啊!!大年初一年初二不扫除啊!!你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你这都不懂?”谢雪悲愤不已,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花瓶!贺予就在她家住了那么一小会儿,居然就给她琗了!琗了!!“我赔你一个……”“你赔什么啊?你赔的起吗?你能找到小学六年级的我再做一个吗?!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谢雪骂骂咧咧的,但幸好,她伤心的只是她的罐子,要是让她知道她亲哥给她学生操了,她可能直接会冲去厨房拿菜刀把贺予剁馅儿包成饺子。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借谢雪一百个脑子,她也想不到当她把李若秋送去宾馆歇了两天的时候,她当家的大哥会在这间屋子里和贺予发生多次不正当关系。谢雪兀自骂着:“贺予!你就是一王八羔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骂我哥骂的那么厉害,现在赖着要他收留的又是你,你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她喋喋不休,好像一个人的肺活量能顶一个合唱团,滔滔不绝骂了贺予半天,贺予现在也不和谢雪顶嘴了,就由她这么骂着。骂到最后,谢清呈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谢清呈说:“算了,谢雪,别说了。他这就走了。”说着望了贺予一眼。谢雪:“可是他——”谢清呈抬手搭住了谢雪的肩,摇了摇头。谢雪这才气呼呼的住了口,虽然她看上去好像想把对李若秋的怒气一同发泄到贺予身上去似的。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觉得做错的事可以回头啊?!摔碎的罐子难道可以还原吗?!谢清呈不想再听这样的争执了,他一面看似漫不经心地把自己的最后两颗领扣扣好,一面对贺予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贺予没动。“谢清呈,我……”谢清呈不再扣扣子了,冰冷而饱含警告意外地看着他:“走吧。”“……”逐客令下到这个地步,贺予也无法再停留,更别说告白了。心里再乱,也只能自己消化。贺予咬着下唇不吭声,他已完完全全地明白——他的喜欢,是对谢清呈而言根本不必宣之于口的负担。谢清呈,是真的不会接受他。甚至,也完全不想再瞧见他了。望着你的身影贺予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谢清呈面前。但其实他后来开着车,远远地看过谢清呈好多次。男生把下巴枕在方向盘上,杏眼望着前方,他看着那个男人从落着雪的晨曦里走出陌雨巷,在暮色中晚归,身影高大,却日渐清瘦。他没有再去打扰他。谢清呈已经把想法表达的很明确了,他觉得贺予的纠缠让他不耐烦。贺予不觉得自己爱他时,不太会顾及他的感受,后来领悟过来,一时冲动,想要告白,可话都没出口,便遭到了谢清呈那样的冷拒。贺予一时心乱如麻,“喜欢”两字,便再也无法宣之于口。少年很清楚,如果自己跑过去和谢清呈说,对不起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那我能和你重新开始吗。谢清呈一定会给他一巴掌,然后让他立刻从他的眼前滚蛋消失。而自己现在,再做不出什么逼迫他的事情。他的獠牙在他面前成了糖霜做的,他的指爪在他身上开始使不上力。贺予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惊慌,他实在不应该有这样脆弱的情绪。脆弱和喜欢,都是不该有的。更何况他答应过谢清呈。他答应过这个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人。不纠缠他。不勉强他。不和他做。结束关系。那他就一定得这么处理——这样对彼此都好。有一天,谢清呈买完菜回家绕了点路,去附近一家小店订蛋糕。那家蛋糕店离贺予停车的地方很近,贺予要开走已经来不及了。他听到谢清呈和店员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过来:“对,要50岁的生日牌……蛋糕可以选择的款式能给我看一下吗……”应该是巷子里哪个叔伯姨婶过生日吧。贺予这样想着。他看着谢清呈在仔细翻阅店员递去的单子,对那个收到蛋糕的人有着隐隐的羡慕。他甚至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在谢清呈离开之后,去那个蛋糕店询问店员,买一款相同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