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最讨厌别人照顾他,谢清呈太爹了,什么“我帮你”,“我送你”,“我照顾你”在他那儿都是禁忌词。刚才他在更衣室说“我来给你穿衣服”,谢清呈有气无力地让他滚,还是他执意给谢清呈扣的衬衫。这会儿再说要开车送他,他肯定更来火。贺予于是又想了想,这回终于想清楚了,他现在是决定要和谢清呈继续这种关系了,人又刚刚被满足,就和所有求偶中的雄性一样,小龙自然也挺低三下四的,收了指爪獠牙,语气近乎于哄了:“谢哥……那什么…”他想起来谢清呈这人特别喜欢争强好胜,而且喜欢一些竞技性很强的项目,说白了就是特别爷们。傻逼直男转念一想,居然想出了个惊世骇俗的事后讨好办法——“我们家有投资一个市郊休闲庄园,那里的户外运动场很不错。明天我请你去打高尔夫吧,还是说……哥你更喜欢赛马?我陪你骑马好吗?”他的同性知识不多,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做完,谢清呈怎么可能还能打高尔夫,高尔夫打他还差不多。还他妈的提议赛马……男的和女的能一样吗?他完全不知道他哥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还以为这是最对谢清呈口味的讨好方式。真是直男到了极点。消息发送。贺予松了口气,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他十九年和任何人说任何一次话,都还没那么紧张过。连掌心都在微微出汗了。当然他知道谢清呈是有可能不回他的,所以他特意一发完就把手机锁屏了放远点,打算过一两个小时再看,说不准也有意外发生。但没想到手机很快就震了一下。贺予在佯作镇定地喝水,听到那么迅速的回复,差点把杯子给摔了。“咳咳咳……”他连连呛咳,擦了擦不幸溅在脸上的水渍,压着内心的期待,故作矜持和淡然地把衣服整了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水,这才屈服于渴望,拿起手机,划开锁屏。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差点闪瞎他眼睛的鲜红色惊叹号。下面还附加一则消息:“干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贺予:“………………”他原本还很愉悦的面色在刹那间就青到了极点,好像被高尔夫球棍猛击了后脑,又像是被马当胸踢了一脚。谢、谢清呈把他删了?……谢清呈他居然敢把他删了?!贺予一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闷着,简直毒气攻心,气得眼前阵阵发晕。自己只是黑了他,聊天记录都还在,想反悔随时还能拖出来。他倒好,删了个痛快,半点余地都没有留。他怎么删自己……!贺予一气,做事就冲动——他在别的事上都挺沉得住气的,唯独在谢清呈这里习惯了任性。他当即出了门,上了车,一脚油门驱车赶到了陌雨巷。雷厉风行一路,却到叩响了谢清呈的房门时都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或者干脆他可以什么也不说,只骂人,骂完就走。门开了。但开门的人却是陈慢。贺予脑中嗡地一声,表情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如今陈慢在明,贺予在暗,贺予知道陈慢的性取向,陈慢却不知道贺予早和谢清呈睡过,因此陈慢见了贺予,还保留着当初食堂相见时的和善。一见他,陈慢就认出来了,他笑了笑:“是你啊。”“……”贺予阴沉极了,他的目光在陈慢身上扫了一遍,但面对除了谢清呈之外的人,他还是很沉得住气的。“是我。”“上次见你都过了好久了,你……”陈慢说了一半,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感知道贺予神色不善,他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了他。“那个,同学你……有事吗?”贺予淡道:“我找谢清呈。”“……哦。”陈慢虽有疑惑,但还是回头,喊了谢清呈两声,没动静。“你等一下,他在洗澡,可能没听见。我去给你问。”贺予的神情更是僵冷,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绿。陈慢去而复返,神情有些微妙,他之前看贺予都是带笑的,这次却仔细打量了这个同龄人的脸,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贺予对人一直客气,但对陈慢却没了任何好态度,森森然睨回去:“看什么看?”陈慢不答,刚才语气里的欢快平和也没有了,他对贺予说:“谢哥说不想见你,让你回去。”他是斟酌过的,谢清呈的原话是让小畜生滚回去。但贺予还是光火了,他阴恻恻地看着陈慢:“那我要是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