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荷愣住,低声吐槽:“原来会说雍话啊,既然如此还要人帮忙传话,可真是……”司月并不在意旁人看法,只等周寅下文。周寅也像是被他会说大雍话一事吓了一跳,一会儿才歪歪头问:“不知您买琴是为了什么?”司月慢慢开口:“为什么,重要吗?”他带着试探开口,貌似平静。周寅一无所知般笑笑,带着羞涩道:“自然重要。若您买琴是为了装饰,我便为您挑一架模样好看的琴。若您买琴是初学练手,我便为您选一架适合初学者的。若您已通琴道,我便按您喜好选一架合您心意的。须知出发点为何,方能对症下药呀。”她语气温和天真,便是说的话别有深意,也因她的语气让人难以多想。司月语声平平:“我未学过琴。”点到为止。周寅点头表示了然,一面绕着店慢条斯理地走好不错过每一架琴,一面柔柔问他:“您喜欢什么样的纹样。”司月答:“都可。”她又问:“材质呢?”司月:“都可。”司月不怎么爱说话,周寅也不是会主动与人交流的人。例行问过几个问题,二人并肩绕店而行以寻琴。他压下眼睫注视着她一举一动,只见浑然天成的女孩子气息,心中已经按照她的性格制定起以她为目标的攻略计划。与旁人的攻略手段不尽相同,他在进行攻略时更注重计划,讲究保持绝对理性。更通俗来讲就是绝不动心。“郎君。”司月闻言看向她,尽管看不到她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她穿云破雾的真挚视线。“那一架,试试可以吗?”周寅小心翼翼指着墙上挂着的黝黑泛绿、貌不惊人的古琴问道。司月对琴并没有什么兴趣,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时当然不会拒绝,略略颔首答应下来。她似乎因为他的赞同而更加开心,司月观察着她的动作中带上了细小的快乐而判断着想。“请为我取下那一架琴,有劳。”周寅轻柔开口,讲起话来带着拜托人的尊重。司月不明白她这份对人的过分尊重来自何处,暂且在心中将她评估为过分好说话。小二为她将琴取下,在琴案上放好。周寅站在他身前不远处温温柔柔叫他:“郎君。”司月不习惯这个称呼。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司月:绝对理性两日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临要进宫时谢荷特意拉着周寅提醒:“咱们上次在街上遇到那外邦人你还记得吗?我后来想想他衣着虽低调却不是一般面料,更有众多护卫随行,想来身份并不一般。此番你入宫正逢陛下寿诞,不出意外会有许多外邦人到宫中去,说不定你能遇见他……”她眨眨眼睛看向周寅,只为她陈明利弊,并不干涉她的选择。周寅温顺地垂下眼睛答应道:“只是一面之缘,当场便两清了,再见面时不一定能认出他呢。”谢荷想想觉得她这样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又叮嘱她道:“宫中最近多事,你多保重。”她又不是个习惯温言软语的,很快将头一撇:“别连累了家里。”周寅笑笑:“好。”听她这么老老实实答应,谢荷顿时觉得她榆木脑袋,气得说不出话,笨死了。周寅握握她的手说:“二表姐,我知道你对我好。”谢荷一愣,说起话顿时结结巴巴:“谁对你好了,自作多情,快走!”周寅笑吟吟地看人,什么也不说,将谢荷看得将她往马车上推。再度入宫,周寅先去见了王雎,向他表示感谢。二人并未相约过在东宫会面,心照不宣地有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基地,即分金镜。湖光山色,碧波粼粼。杨柳生烟,水暖湖廊。泛舟湖上,照例是王雎信手拨弄琴弦,曲调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周寅托腮与他相对而坐,乌发垂落在她腰际,勾勒出她玲珑纤细的身姿。“多谢你啊,大郎君。”春风吹动芳草,影影婆娑,周寅就在春风里笑看向他,带着泛春困的慵懒。“谢我什么?”常常见她,王雎终于生出些抵抗力来,不会被她看一眼便弹错调子。周寅便同他说起为谢荷买琴之事,自然省略司月相关。“若不是你教我这些,这次就难办了。”周寅开口轻轻糯糯,带着些依赖的意味,很容易让人的被需要感得到满足。王雎没想到教她的她用心学会不说,还能学以致用,一时间颇觉得她对他用心。他一压琴弦停了奏乐,在一片静谧中泠泠道:“你用得上就好,我可以多教你些。”他忽然很有教学欲望,想将所学都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