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漪漪嘿嘿一笑,期待地看向周寅。周寅并未吊她胃口,很爽快地答应:“不麻烦的话会去的。”“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谈漪漪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你可千万要来。”她又小声同周寅说清原因:“其实我也不爱回去,我一回去家中就会催我相看……你懂吧?你若是来了他们多少会收敛,我可盼望着你来呢!”周寅眼中流露出了然,很郑重地答应:“我会去的。”讲义气极了的样子。谈漪漪一笑:“就知道你最好了,阿寅。”林诗蕴默默起身,向学堂外去,像是带了些脾气。沈兰亭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是?”许清如心头蒙蔽的阴翳暂时散去,轻笑着打趣:“她醋了呗。”谈漪漪大吃一惊,立刻明白过来,惊慌地看向周寅。戚杏从不好的情绪中出来,含笑望着周寅,是善意看好戏的模样。周寅一脸迷茫,像不知发生什么。沈兰亭再熟悉不过周寅这副神情,在对着她大皇兄、三皇兄还有崔骜时她也时常如此。她在感情一道上格外不开窍,或许因为家中变故,她好容易被吓到,对各种情谊的反应格外缓慢。“她听到你去谈漪漪家里玩不去她那里不高兴了!”许清如颇得意地笑,终于发现林诗蕴的弱点,虽然说林诗蕴的弱点是周寅这话实在奇怪。周寅略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会?”“我也觉得是这样。”戚杏温和开口,带着些笑意。沈兰亭感慨不已,转瞬意识到自己心里竟然也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大舒服,惊呆。她怎么也会这样?林诗蕴住在星津露缀中的冯虚御风,与周寅的清光凝魄相近。暮色绮霞,周寅踩着小径向冯虚御风去。守门的宫娥显然很诧异竟有人会主动来寻这位脾气古怪的女郎,后知后觉地进门通报。周寅向内去,院中极具古意,长着棵无花的同寿树,除此之外院中再无装饰,只是收拾得很干净。林诗蕴心不在焉地看掌中书,听到宫娥道“女郎,到了”,当即快速抬眼瞧瞧周寅,旋即垂下眼睛作继续看书状。“阿蕴。”周寅亲切叫她,向人过去。林诗蕴将书倒扣在桌上,指了指一旁木椅,示意她坐。周寅慢条斯理地坐下,专注地盯着林诗蕴瞧。她如今与林诗蕴熟了,胆子大上不少,看人时不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地看。林诗蕴被她看得主动开口:“来做什么?”周寅被问到,支支吾吾的,低下头去。她不肯说,林诗蕴愈发好奇,微微蹙起眉来问:“是怎么了?”周寅咬唇踌躇,不好来说,嚅嚅着道:“阿蕴,她们说你醋了。”她语声怯怯,说罢不太敢看林诗蕴的神情,却又因为好奇偷眼看她。“我什么?”林诗蕴听清了,却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醋了。”周寅轻声道。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颇让人窒息。周寅这下看也不敢看她,乖巧地垂首坐着。“我醋什么?”过了一会儿,林诗蕴才找回声音。她语气依旧无波无澜,可怕的平静。周寅轻声道:“说是你醋我去漪漪家。”她低着头,林诗蕴一声不吭,很让人提心吊胆。“是有些。”林诗蕴竟然道。“啊?”周寅因为过于震惊抬起头,对上她点漆般的眼。林诗蕴抿了抿嘴道:“很少一点,我走不是因为这个。”周寅软绵绵地问:“那是为什么呀?”林诗蕴却摇摇头道:“没什么。”是不肯说缘由了。她不愿开口,谁也不能逼她。周寅好性子,被提起胃口但见林诗蕴不愿说,也并不追问。她真诚地望向林诗蕴,温温柔柔:“好。”林诗蕴被她一声好堵得不上不下,最后看着周寅轻轻地、缓缓地叹了口气。“阿蕴回去若空闲,可以来寻我吗?”周寅小心翼翼地问。林诗蕴耳朵一热。她向来聪慧,不由多心,以为是周寅照顾她情绪才这么说。她以为周寅是施舍她,难得带了情绪:“你朋友那样多,今日谈漪漪,明日许清如,何苦招惹我?”周寅起身,三两步到她跟前郑重其事道:“阿蕴是不同的。”作者有话说:对男人:你是个好人对女孩子:你是不同的又是一场乱琼碎玉,终于到了休假的日子。躬行楼外白梅抱寒盛放,树影横斜,高低参差,分不清是琼是玉。金蕊梅华,舞带冬风,既似浓稠晓雾,又若天边云霞。在这云雾深处,暗香浮动。“周女郎!”沈兰珏颇惊喜道,“我遍寻你不在,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