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是有吸引力极了。周寅注意力并不怎么集中地想可惜她能够拥有大雍,又怎么会将乌斯藏国放入眼中?她很给面子做出个呆若木鸡的神情,惊得说不出话来似的。司月对她笑笑:“在我离开京城前,只要你想走,只要知会我一声,我带你离开这里。在乌斯藏国,你一定比在大雍要自由。”他向她承诺,这一刻也是真心无比。周寅看着他已然失语。冷风吹过,饶是司月很要面子也无法与身体本能做抵抗,不由打了个寒颤。周寅瞧见他的动作终于异常缓慢地开口:“你快回去吧,一定要记得请太医。“她终于还是没有立即回答。坏消息是她没答应,但好消息是她没有拒绝。司月并不焦急,像是有耐心的猎人等候着他的猎物踏入陷阱一样:“我会的。”周寅点点头,轻声道:“伞……送给你了,你虽然已经淋了,回去还是打着伞可以吗?不要淋得更多。”司月眉头不免轻皱:“那你……”“我只有几步路,进了院子就淋不着了。”她认真开口。司月看上去仍然不太赞成,他情愿自己再淋回去也不愿意周寅淋到一滴雨在身上。“送你了。”她忽然将伞柄塞入他手中,自己转身淋着裙子冲进雨幕里。司月反应不及,举着伞呆站在原地。第一场雪悄然而至,周寅的生辰也伴着冬雪一起到了。“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往日女郎生辰到了还要有些时候才会下雪。”妙华自屋外入内,在门槛处边跺着脚驱散身上寒意边道。待从屋外带来的冷气散了些后她才整理仪容朝内室去。内室烧足了炭火,暖融融的。因轩窗开了条缝,兼用了沈兰亭琢磨出的炭盆,房中空气倒还是清新的,不至于让人觉得头晕目眩。清白的日光隔着窗缝儿照进来,一重重地落下,亮堂堂的一片。周寅坐在桌前向太阳与雪借光,在纸上抄写经书,神情专注,虔诚至极。最后一笔落下,她方将毫笔在笔洗中涮了挂在笔架上,而后才微笑开口:“是呢,多穿一些。”妙华“哎”了一声答应下来,见她仪态端方地坐在桌前,又道:“女郎准备准备,今日生辰就别忙着抄经了,过会儿该有客来了。”周寅笑笑,柔声细语:“倒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大表姐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妙华看她一眼,见她雪肤花貌,肌莹骨润,大女郎刻意为她送来的珍贵珠翠首饰在她身上都成了陪衬,再无法喧宾夺主,不免感叹上天实在偏爱女郎。只是上天总不会让人十全十美,它给了女郎这样的好样貌,便会在家世上为难她,令人扼腕。好在女郎的表家还是疼她疼极了的。周寅没再抄经,谢荷与谢苗很快结伴来寻她了。谢薇年纪小,觉多,这会儿还睡着。谢苗一来就眉飞色舞喜气洋洋的,先冲周寅笑道:“表姐,生辰快乐。”直扑向她去。谢荷紧随其后,看着谢苗毛手毛脚忍不住无奈摇头,不过也没拘她。只是转眼看向恬静温顺的周寅时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细长淡薄的眉眼带了些别扭,低声道:“生辰快乐。”周寅一如既往地接住谢苗,那对儿孱弱的胳膊让谢荷看了不免忧心谢苗会将之砸断。还是稳稳接住了。谢荷原不想说谢苗,又忍不住絮叨:“你以为你还和前些年一样小?当心将她胳膊砸断。”谢苗在周寅怀中回头,冲着谢荷吐舌:“你分明就是妒忌我能在表姐怀中才这么说。”谢荷神情一瞬间不自然极了,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谢苗不理会她,笑嘻嘻地向周寅道:“表姐,二姐被我说中心事了。别看她嘴硬,她其实可喜欢你了,到现在还为你刚来时对你不友善而愧疚呢,所以见着你总是很不好意思。她不是对你爱答不理啊,她害羞!”谢荷简直想将谢苗的嘴撕了,她的嘴完全没有把门儿的!过去她同谢苗说的心里话这时候让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个干净。谄媚!周寅很惊讶地微张檀口看向谢荷,谢荷慌张不已,想找地缝钻进去。“怎么会?二表姐向来口是心非,哪里对我不好过?”她的疑惑从轻软的声音中传出,让人毫不怀疑她就是这么想的。谢荷一愣,顿时更加愧疚。原来周寅从没有觉得她不好过,可她自己清楚她的确曾对周寅有过偏见。加重的愧疚使然,她脱口而出:“表妹,对不起,我过去是觉得你不好的。”一直堵在嗓子眼说出口,她感受到久违的轻松,不知不觉间这竟然成了她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