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种性子小家子气了,不过崔骜也不需要一个多么端庄大气的妻子,温柔体贴知冷知热就够了。这么一想皇上便在看待周寅时宽容许多,只要她爱国忠君品性不坏即可。“孤都听人说了,是你将崔骜从山林中背出来的。若不是你,晚上个一时半刻,崔骜的安危可就真不好说了。”周寅闻言单纯地笑起来道:“怎么会?小将军有您护佑,自然会化险为夷的。”她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真诚,让人毫不怀疑她完完全全就是这么想的。皇上陡然听闻这种说法,一时间觉得稀奇,但更生出一种微妙的爽感。他从未被人从这方面吹捧过,偏偏周寅还不是刻意吹捧,只是随意家常的样子,便让皇上更加高兴了。她只将刚才的话随意一提,接下来并未继续称赞皇上,而是说起崔骜:“况且是小将军奋力退敌我才有在之后有机会带他出来,说起来是崔小将军先救了我,我至多是报答他。”她细声细气地认真分析,听起来头头是道的,足以见得她是当真如此觉得。皇上越听越是满意,这小女郎想的倒是与他一开始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方才在崔骜那里他虽说没有反驳崔骜的话,心里却认定崔骜是骨子里便心软的人,崔骜越心软他越满意,但他的想法却没有变过。即崔骜不欠周寅什么。所以他所说的赏赐是一种考验。无论周寅是爽快地答应还是扭捏之后的答应皆被视为没有通过,而她并不居功,终于叫皇上满意,对她的印象上了一个台阶。虽然通不通过他的考验他都会将周寅赐给崔骜,但合不合他心意却决定了一个人在宫中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周寅不求名利,他反倒愿意给她名利,因她说的话实在合他心意,说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与平常那些大臣们的溜须拍马不同,这样真诚的赞颂最让他大悦。怨不得他的三字与养子都对这位周女郎欢喜极了,她讲起话来实在中听。“好了,你救了崔骜,你有功,崔骜救了你,崔骜也有功,都有功,都赏。”皇上心情好,刻意逗她。他膝下只有一名公主受他宠爱,那就是晋陵公主沈兰亭。而沈兰亭性子张扬外向,周寅与她来说倒是截然相反了。周寅愣在原处,没听懂似的应了一声:“啊?”大太监笑眯眯地望着纱帐后的身影,知道这位周女郎是得了皇上喜爱,有大造化了。“这怎么好呢。”看样子她终于明白过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满是对上位者的敬重,丝毫不敢轻慢。“孤话已出口,哪有不一言为定的道理。”皇上笑道。大太监在一旁点拨周寅:“周女郎,陛下金口玉言,快谢恩吧。”周寅当即诚惶诚恐地谢起恩来:“多谢陛下。”皇上收下她这句谢,该考验的也已考验完,在此处便没有什么多待的意义了。他点点头道:“如今见你无恙,孤便能安心给你家中一个交代了。”周寅顿时满心愧疚:“让陛下费心了,是我之过。”皇上听着听着只觉得她又要哭了,一时间有些头疼,倒真是没遇见过她这样动不动就要落泪的女郎,倒不知崔骜那样的性格是怎么愿意哄她的。他倒不是厌恶,只是觉得棘手。“哎,哪里是你之过,是那些刺客之过。”说到刺客,皇上的声音顷刻间冷了下来。不过只见提及刺客时帐后女郎吓得一颤,他原本心中渐渐升起的淡淡冷意倒是重新散了。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是。”周寅温顺地轻应一句。到底是牵挂着那些刺客的来路,皇上便是要走了:“好了,你便在宫中好好歇息,不必多思,快快好起来最佳。至于你家里人那里,孤会派人知会他们一声你已经醒了,省得他们担心。”周寅这下听起来是更加感激:“多谢陛下。”皇上点点头,想起崔骜,不忘为他说上两句:“崔骜一直担心着你,而且伤势颇重。你若好些了可以去他那里看看,他想来能高兴些,好得也就能快些。”“是。”周寅温声答应下来,很将人话记在心里的样子,让人觉得没白嘱咐她。皇上满意她乖顺地模样,这才带着大太监离开。周寅直到隔着帐子目送人出了大门,才缓缓躺下。一出了门,皇上便很有谈兴地与大太监聊起来:“你觉得这位周女郎如何呀?”大太监从刚才便一直察言观色,早已搞清楚皇上对周寅的情感取向,如今答起来心中有底:“周女郎是个好女郎。”“哦?”皇上反问一声,这便是对此感兴趣了,让大太监多说两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