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回过神来,双臂交叠要拜,被鹿鸣叫住:“还未全好,不必道谢。”周寅同样伸手将她扶住,叫她没拜成功。许清如抓住周寅过来扶她的手臂,又想哭又想笑的,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多谢。”既谢周寅,又谢鹿鸣。她飘飘然,如一脚踩进云端。不是梦。鹿鸣为她解答了疑惑便一副很忙碌的样子重新站起,公事公办道:“馆外还要许多病患,我先走一步,自便。”见许清如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他终于近乎渴望地看向周寅。周寅看着他笑了一笑,二人间流淌着不言而喻的默契。“鹿神医慢走。”许清如此时简直要将鹿鸣当作上宾一样供起来。待鹿鸣出了房门后她终于转过身紧紧抱住周寅,难得显示出几分孩子气地蹦蹦跳跳,欢喜疯了道:“阿寅,我母亲好起来了!”周寅被她搂得死紧,面上依旧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我听到鹿神医讲了,真好。”许清如忍不住学她道:“真好!真好!你也听到了,那就不是梦了!”……许清如确定母亲是在好转后顾不得与周寅庆祝,立刻乘马车回去要与婆子们分享此事,同时也是叮嘱她们多留意。万一母亲在人前恢复正常还反应不及,一定要想尽办法为她遮掩住。母亲慢慢恢复是好事,但万一在父亲面前暴露,那么好事就成了坏事。周寅前脚送许清如从正门离开,刚要折身回府,另一辆华贵马车便冲着谢府施施然而来。观其形制,只有皇亲国戚用得,华丽非凡。是以她停了回去的脚步举目去看,马车最终果然稳稳当当停在她面前。驾车的人好巧不巧她还认识,正是崔骜的内侍金戈。金戈见着周寅一副激动模样,看样子若不是还握着缰绳,只怕是要手舞足蹈起来。他也颇纠结,不知是该先同周寅打招呼好还是先与先同马车中的主子报喜好。“周女郎!好巧!”最终他还是决定先与周寅打招呼。他一声“周女郎”出口可了不得,马车中顿时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动静来。他知道是怎么了,忙从马车前室跳下,腾出位置来,顺便上前几步与周寅说话。周寅显得有些惊讶,却仍很有礼貌地温温软软开口:“金戈?你怎么来了?”问话也不显得她语气强硬,反倒有些吴侬软语的轻快意味。金戈更加惊讶,没想到周寅记得他不说,还记得他名字。他笑容更真了些,殷切地答话:“不是我来,是小将军来了,我驾过马,正好当个车夫。”周寅便念:“崔骜?”几乎是应和她声音一样马车车帘被掀起,不过不是用手掀起的,而是用背。周寅吃惊地看向马车,金戈立刻灵活地跑回马车旁长伸着胳膊为人将车帘打起。一人背对着周寅费劲地搬着什么从车上跳下,重重落在地上,而后将手中物缓缓放下。禁卫军做完这一切后冲周寅行了一礼:“周女郎。”而后重新跳上马车钻入车中。周寅呆呆地冲人点了点头,仿佛还在状况之外,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了遮挡,她看清被搬动的是一座木轮椅。禁卫军重新矮着身从车中出来,这次完全不如上次那样举动粗犷,小心翼翼极了,如呵护珍宝一般。珍宝见了周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唇角不由自主要向上翘。经过勉力压制,珍宝才显得不那么夸张道:“周女郎。”崔骜被人打横抱着终于显示出些羞赧,挣扎着要从禁卫军的怀抱之中脱出,试图自立。禁卫军立刻苦起脸道:“小将军,您莫乱动,伤!”他一面说一面抱着崔骜从车上下来。崔骜略动一动身上便痛,实际上被禁卫军这么一颠浑身如散了架一样。即便禁卫军下来时刻意没跳,两条腿一先一后慢慢下来的,他依旧难受。但在周寅面前这自然是不可以展现出来的。周寅讶异不减问:“你……”她有些不知该怎么问。你为什么过来?你不是还伤着?你这是在做什么?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崔骜平日直头直脑,这时候却鬼使神差地灵光起来,心领神会周寅想说什么,径直答了:“宫中无聊,我来邀你同游。”他说着被禁卫军放入轮椅之中,连调整姿势都不得,僵硬地坐着。即便如此,他依旧口口声声要带周寅去玩:“你因我失了去秋狩的机会,是司月对不住你。”他还不忘告司月黑状。“旁人有的你也该有,我带你去东山猎鹿。”崔骜说起猎鹿,眉眼间俱是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