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温顺点头:“听明白了。”谢荇见她乖巧,心中便忍不住满是喜爱,又想到兄长回来,不由感叹:“不过经此一事,兄长虽然瞧上去一如既往,但我总觉得他有些变了。”周寅疑惑:“变了?”谢荇同她推心置腹:“总觉得兄长比之从前要静下来不少……应当说是沉淀不少。他虽然口味爱好都没变化,但一举一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少年意气。过去他多少有些浮躁,如今倒像是浮躁撇尽,稳重许多。”周寅像在琢磨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样。谢荇不用周寅多说,自发为谢琛解释起来:“不过经历如此大事,兄长变得沉稳实在正常不过。”周寅附和着点点头,又问:“大表姐更喜欢原先的表兄还是现在的表兄?”谢荇惊讶,转而笑起来:“什么原先的现在的?不都是兄长?”周寅莞尔:“表姐说表兄静下来不少……”谢荇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原来是说喜欢性情变化前的谢琛还是变化后是谢琛。其实对她来说兄长变化不是很大,但若要分个高下,她想了想道:“说实在的,我觉得如今的兄长更好。”周寅问道:“为什么?”谢荇莞尔:“虽然兄长经历了那种事情并不好,但经过这事以后我觉得他更像一个兄长了。过去他虽时常关怀我和妹妹们,但总让人觉得隔着什么,浮于表面,如今倒是真切。”周寅认真听着,在心中做出总结。还不算十分完美,但人身上的变故弥补了这些变化,反而让人的形象更加自然。至于感情更加真切,慕虎馆的孩子都是孤儿,并没有得到过家人关怀,在扮演时会在这方面略显不足。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谢薇的降生和谢琛的归来让原本灰扑扑的整个谢家重新散发出勃勃生机,连谢老夫人的缠身顽疾都有所好转,当然这也离不开鹿鸣一直以来的精心调养,总之周寅这次回来时谢老夫人已经能到正堂来与人一齐共进晚餐。晚食菜色清淡却不寒酸,主要是照顾身体刚有好转的谢老夫人与刚出月子的谢夫人。逢年过节以外难得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如此场景下似乎不说些什么都对不起此情此景。谢老爷瞧瞧谢老夫人笑道:“母亲说两句?”谢老夫人将手中玉箸轻轻搁下,目光扫过众人。她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平和与宁静,同时目光又如鹰隼般锐利,昭示着她并非被猪油蒙心之徒,而是心思如明镜一样清明。在她的目光之下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因而包括谢大人在内,人人几乎低下头去,显示出对她的敬畏。谢老夫人心中百感交集,去年谢琛与人跑了之事实在是将她狠狠气过一次,索性尘埃落定人回来了。她活过许久,临了到现在只觉得家中人平安健在便是最大的福气。因而她最后看向低眉顺目的谢琛,叹了口气道:“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人人都在,一家人平安顺遂。”众人称是,对她的话表示出赞成来。独谢琛在赞成之余满面惭愧,眉目耷拉,瞧起来痛苦又自责。他眼眶微泛了红,最终深吸一口气站起出了椅子向老夫人下跪道:“孙子不孝不悌,让你们担心了!”过去他回来私下向父亲母亲与老夫人如此请罪过,这是头一次将事情拿到席面上来说,在妹妹们面前将事情挑明。尽管谢荇她们在他离开之时便知道是发生了怎么一回事,但为谢琛的面子着想,众人这些时候是一直粉饰太平只当不知,却没想到谢琛今日自揭其短。周寅等人都看上去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做过错事又回来的兄长。谢大人与谢夫人隐隐动容,倒满意他敢作敢当,敢将事情在人前说明,不藏着瞒着家人,也算经过一事进益很大。谢老夫人动了动唇,过去也怪罪过他不懂世事不顾家人,他回来之时也责罚过他,今日谢琛当着他众妹妹的面认错,她很快做出决断。私下归私下,一旦拿到台面上说,就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认真罚他一次以儆效尤以正门风。虽有些许不忍,她却很快放下不忍严肃道:“既叫你妹妹们知道,便该再认真罚你一次,家法伺候,你可有怨言?”谢琛诚恳摇头:“并无怨言。”席上女郎们纷纷动容,想为谢琛求一求情。谢琛在回来时便被私下里罚过一遍,如今经明路又要被罚一遍,怪可怜的。“祖母……”谢苗年纪最小,求情的事向来由她来干。谢老夫人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只说:“我意已决,休得再提。”谢苗当即不敢再说,与周寅她们交换了个眼神,吐吐舌头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