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珏含糊道:“日后有空介绍你们认识。”司月也没强求,正色:“多谢殿下。”他异域的五官与一口流利的大雍话形成鲜明对比,让人越看越感到怪异。沈兰珏轻轻一笑,今日既多见了周寅一面,又看到司月已经听了他话为自己打算,都是好事,叫他满意。他点点头道:“外面天热又晒,快进去吧,我也回了。”“是,您慢走。”司月道。沈兰珏笑道:“快进去吧。”司月这才转身向春晖堂内去。沈兰亭见人要走,很讨巧地与之道别道:“皇兄慢走。”沈兰珏笑看她一眼道:“好。”说完又看向周寅,就像是因为她离窗户太近也该同他告别一样。周寅也没辜负他的期待,轻声道:“殿下慢走。”沈兰珏这才温声道:“那我便走了。”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沈兰亭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般:“好的好的。”沈兰珏离开,一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女孩子们着急回去互换感想,也不像往常似的会在春晖堂中磨叽一会儿,彼此换了眼神先后忙不迭回去,总之回到玉钩宫她们也是住在一处的,反倒更好见面。周寅是女孩子们中走得最慢的,她做什么时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不疾不徐之感,总显得慢吞吞的,让急性子看了为她着急。她将书箱在桌子上放好,起身要背,被人叫住:“周女郎。”周寅闻声歪了歪头回头看去:“王子殿下?”司月连声:“不,不,叫我司月就好。”周寅轻轻看着他,面上显示出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叫他。司月真挚道:“王子殿下我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我来大雍也不是为了继续当王子的,而是来求学的。都是魏夫子的学生,周女郎还是莫叫我王子殿下了,叫我司月就好。”周寅像是被他说服,终于松口,认真地叫了一声:“司月。”司月带着点孩子气笑起来:“谢谢你这么配合我。”周寅抿嘴一笑,没说什么,用眼睛问他有什么事吗?她的眼波流转时常常给人一种她的眼睛会说话之感,人们常常莫名其妙心领神会她目光传达出的意思。司月有些紧张,话未说出口,自己先泄气了,看起来很没用道:“我贸然到春晖堂中,是不是打扰大家了?”周寅仔细想想,最后点头:“是有些。”她似乎还照料了他的情绪一下,用了“有些”这个词,好显得委婉一些。司月:……一下子被她噎得开不了口。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明天高考的同学加油加油!!!!七月望日,夕光晴照。连日未雨,枝叶靡靡,蔫头耷脑。日炙风吹间,人多挤在枝条交盖的浓荫之间避暑。偶有马车飞驰而去,带来一阵夹杂尘土的熏风,引得乘凉百姓呸呸直骂。一辆青幔马车自街上慢悠悠地打马而过。车上妙华坐在一旁为周寅打着扇子,一面抱怨:“这天气也太热了,简直要将人烤熟。还好女郎昨日去了信,叫夫人还有女郎们不要在门外等你。”周寅明明阖目养神却抬手准确无误地轻柔握住妙华打扇子的手:“我不热的,请歇一歇。”妙华吐吐舌头,转而给自己扇风,继续道:“话说回来,女郎,算着日子,夫人该是这几日要生产了吧。”周寅将眼睁开,露出其中忧悒之色:“是这两日了,也不知道舅母如今怎么样了。”妙华见她忧心忡忡,不禁出言安慰:“夫人定然好好的,咱们马上就要到府上,就能见着夫人了。”在她的安慰下周寅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般定了定神,一路到了谢家。门内阴凉下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厮,见周寅回来毫不见外地迎她入内,一面笑着与她打招呼。“女郎回来了。”“夫人和女郎都在家里,正一处在夫人那里等您过去方便见面。夫人还特意嘱咐咱们知会女郎一声别着急,天太热,慢慢来。”“对了,鹿神医刚刚才来府上,这会儿应该刚到夫人那里为夫人请脉。”谢府好像她自家一样。周寅轻轻柔柔道:“我知道了,多谢。”温和得像夏日里微不可查的一阵风。她径直向谢夫人那里去,由妙华回去先收拾东西。谢家三姐妹俱在谢夫人那里,一是方便周寅与她们一起见面,二来谢夫人这两日待产,哪怕她们时时陪在身边也总觉得不放心。谢夫人如今怀胎已足月,肚腹高高隆起,站立时穿着宽松衣衫根本无法看到脚面。偏她自己不怎么当一回事,看得家里几个女郎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