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珏听她答应下来点点头后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而另一面沈兰息得了消息后的确立刻遣人去司月那里回了个话,他并不是个欠人人情还能心安理得的人,早将消息告诉司月,也算全了两人间因周寅那份虚无缥缈的人情。在沈兰珏刚到沈兰亭那里时,沈兰息派出的传话之人也正好到司月那里。所以说司月在沈兰珏觉察到他是内应之前先知道所谓皇上之死不过是一场局。镇定而礼貌地将沈兰息派来传话的宫人送走,司月折回开始收拾行装。他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只要人出了皇宫,自有人会接应他,因而很快就将必带之物贴身放好,又写了封让人看不出内容的“信”,有鸟兽扑棱棱地将信带出,他坐在房中静等。他只在袖中装了一把短匕,从外侧根本无法让人看出端倪。他不急,系统却很为他着急:“皇上没死却放出这种传言,显然是针对你来的,你还不快跑?”它看刚才司月已经是在收拾,还以为他要立刻离开,然而他现在又按兵不动地坐在这里仿佛在等着什么一样,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司月目光森森,眼中流露出一丝病态的兴奋。他不疾不徐道:“还有一样事未完成,待完成了就走。”系统明白到司月的意思后不由被他的大胆所震惊,失语过后才道:“都这个节骨眼了,你不想着跑,还要……这里可是皇宫!你如果动手还能跑得了么?”它无法理解司月富贵险中求的心思。它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义者,宁愿舍弃一部分利益也要保全自身。但司月的理念显然与它完全不同,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一类。在系统看来,司月能在皇宫中潜伏这么多年并挑动大雍与戎狄间的矛盾让两国彼此残杀已经足够完美。但在临走前他还要将沈兰珏解决,系统无法理解他的疯狂。司月收敛神情,又像平日那样弱气。他把玩着茶盏在脑海中与系统闲谈:“如果沈兰珏不死,他继承皇位,大雍休养生息后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系统哽住,半晌才意味不明道:“你的目标只是攻略周寅,没必要做这么多这么麻烦的事。”司月神情不变,并未理会它。系统不明白司月为什么一言不发,但这样的沉默的确让人一颗心上不去下不来,只有他摩挲着茶盏边缘的昭示着他并没有睡着或是昏倒,只是单纯地没有答话罢了。“我为我自己着想一些也没有错吧。”司月还是没有选择撕破脸皮,只是意味不明道。系统便不做声了。良久,它又道:“你这么等着沈兰珏他并不一定会来。”司月微微抬眉:“他若是不来,证明他是个草包,放过他也无妨。但他不是,他会想通的。”系统问:“若不来呢?”“若不来,我们就走。”司月淡声道。系统希望沈兰珏千万别来。但一般是越期待不要发生什么,便总会发生什么的。在沈兰息的小厮离开后不久,沈兰珏便来了。系统不知道沈兰珏如今对于司月做间谍之事知道多少,或许他只是过来和司月聊聊家常也不无可能,它逃避性地想。待看到沈兰珏无甚表情的脸,它就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然而司月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可以装出一副全然无知的神情面对沈兰珏,甚至反客为主地低声对他道:“殿下,我正有事找您。”沈兰珏的确被他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由审视着司月的脸,不得不承认他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出任何破绽。他不知司月是真心思深沉到这种程度,还是他尚且不知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能作出如此淡定神色。只是司月一句正有事找他的确打乱了他的节奏,他不知道司月有什么事要找他,但听司月这么说,他决定更改计划先是按兵不动,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何事?”沈兰珏深深地望着他问。司月的表情太过镇定,哪怕是沈兰珏已经咬定他便是内应,也在一瞬间不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但他很快将这丝怀疑抹去,因为他没有错。一定是司月。沈兰珏不知道父皇是否怀疑过司月,但他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表现出异样,加上他向来示弱……便是怀疑只怕也因为发现不了什么而无疾而终。谁也想不到一个连尖嘴动物都怕的人会是联通外敌的奸细。他也想不到怕尖嘴动物的司月就是用尖嘴动物来传递消息的,所以哪怕书信被截,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司月头上来。司月四下一看,低声道:“兹事体大,我有许多话要说,还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