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司月努力自然而然地展示出疑惑来。王栩看着崔骜远去的背影,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只怕他要请皇上赐婚了。”司月这会儿倒是高看一眼王栩的直白,他将答案直接揭晓,也省的旁人因为各种原因不敢深思或是直接逃避。“请皇上赐婚?”沈兰息面色顿时白了,他即使有所猜测却不敢将猜想落到实处去,这会儿听见王栩揭晓答案,他明知崔骜是冲着谁去的却忍不住喃喃道,“请皇上为谁赐婚?”这次回答他的不是王雎也不是司月,而是太子殿下。沈兰珏语气平静:“为他与阿寅吧。”他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声音听起来也不颤不抖,怎么都是冷静理智的样子。但他的心完全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回事,过去他从不会在众人面前叫周寅“阿寅”的。谢府之上不止梅园中栽种绿梅,石径两旁也偶有一棵普通梅树。寒冬腊月,梅花开得正好,远见高低参差,明暗深浅,如一朵白花花的云,又像牛乳似的雾霭,枝头抱香。沈兰珏耳旁嗡嗡,默然抬头,正见当季白梅开得如火如荼。他静静无语,却觉得白瓣嫩蕊动了,花影曳曳。不是风动,不是花动,是他心乱了。沈兰珏此时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在父皇那里还留了一张牌,虽不知管用不管用,好歹也是他父皇亲口承诺过的。原本他想等事情十拿九稳后再用这张牌来锦上添花,但崔骜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得不现在就将牌用出来。他从盯着梅花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勉强对着众人笑道:“宫中有事,我也先回去了。”他说着面向谢琛,对之道:“谢郎君留步。”谢琛一顿,没再与其客气谦让一番推辞,很爽快道:“殿下慢走。”他这副毫不虚伪做作的模样让沈兰珏很是欣赏。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欣赏他人的时候,沈兰珏轻轻颔首,向外走去,早已看不到崔骜的身影了。相比于沈兰珏还能维持风度,沈兰息则显示出一副苍白的可怜来。他失魂落魄,俨然已经陷入负面情绪之中。只有沈兰珏去与崔骜相争,司月仍不放心。是以他试探性地叫去沈兰息:“三殿下。”沈兰息这才一脸灰白地应了一声。司月见他这个样子深以为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里还有王栩在,那是个精明的,所以他不好再说什么刺激沈兰息的话,只是很恭敬道:“殿下,我是借太子殿下的马车来的,这会儿太子殿下先行,我这边实在有些为难……”他自然也有办法自己回宫,但能蹭上沈兰息的马车最好。他的马车上可没有王栩,届时他也好再劝说一二。沈兰息最面冷心热,无需他多言也理解了他的难处,自己虽然恍惚着,却还是愿意为别人排解难处,因而道:“你随我一起回去就是。”不出意外。司月语气中带着感激道:“多谢殿下。”他抬头看向王栩,王栩正好也看向他。二人一言未发,却交换了个眼神。阻止崔骜。“走吧。”沈兰息行尸走肉似的道,机械性地迈起腿来。司月立刻跟上,只剩下谢琛与王栩。王栩看向谢琛,他是知道这是攻略者,所以径直道:“你也不想崔骜娶周寅吧?让谢家拒婚。”谢琛不语,只是轻轻挑眉看他。王栩话交代到,不等谢琛反应,踉跄着离开。他相信作为攻略者,谢琛不会冷眼旁观此事。可是如今的谢琛不是攻略者啊,正如在偏厅之中小憩的王雎一样。他静静看着王栩离去,而后伸手撇下一道梅枝在手中把玩,任由呼啸的北风将枝头上的梅花吹散他才伸手将梅枝扬去,不疾不徐地向回走。如今他能享受的一切都是女郎赐给他的,除女郎外,谁的话他都不会遵从。想想柜子中还横陈着的王雎,他平静地向回走,丝毫不见可能被人发现的惊慌。女郎是完美的,她的计划也是完美的。而在回宫之人赶回宫中前,鹿鸣先到了谢府为王雎诊治。女郎们尚在花厅玩耍,周寅作为主人家是要去照拂王雎一番的。偏厅之中王雎坐着,由鹿鸣为他诊脉。鹿鸣悉心诊脉后淡然开口:“只是今日寒凉,王大郎君略喝了些冷风才会浑身无力,是风寒先兆。我写几副药你拿去煎服,平日不可多吹风。”王雎轻咳两声应下。鹿鸣看他一眼,垂眸下去继续写方子,口中嘱咐:“这几日便少用嗓,能不用尽量不用。”王雎本想开口说是,想到鹿鸣方才的嘱咐,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