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雎闻言带了莫名意味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就此事一死了之,又何必要我活着?我如今没了右手,生不如死,还要苦受煎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系统立刻道:“周寅,还有周寅。”因着系统这句话,王雎的眼皮不由得轻轻一颤,难得给出巨大反应。“你不是还要带周寅离开,怎么能自己说走就走。”系统口不择言,为了让王雎不要一心求死,它甚至搬出自己最为忌惮的周寅来哄劝王雎。这话果真十分有用,王雎听见“周寅“两字后果然沉默下来,身上自暴自弃的那股劲头散了不少。太医正为他解着手上包裹之物,自然察觉到他的变化,倒是心中一松。身为医者,他虽然对王雎印象并不好,但见他有求生之心却还是高兴不已的。一层一层的白布被转着圈取下,布下的阴影越来越深,王雎的右手渐渐要暴露于人前。感受到手上刺痛与轻松同时加深,王雎无可避免地睁开眼来,下意识向右手出看去。而此时太医已经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最后一层布。王雎愣在当场,血液上涌,四肢百骸发冷。系统见这一幕暗道不好,它好不容易才让王雎稍微振作起来,却可能要因为这一眼功亏一篑。而王栩看着这一幕却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让他脑海中的系统更觉得他冷血无情至极。便是见多识广的太医重新见了王雎的右手也忍不住在心中微微叹息,对他心软许多,完全能理解他方才的求死之心了。他的右手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手,五只黏连在一处完全让人看不出手的形状出来,除此之外其上黑的红的白的黄的混于一处,不成样子。他手上肌肉,关节囊,脓与血,以及从肉中穿出的森森白骨就那样显露在外,简直像是扭曲的怪物。房中下人们看得冷汗涔涔,即使王雎得到过太医与民间郎中们的共同救治,此时这一只手看上去还是十分令人作呕。一旁的医童年纪还小,虽然跟随师父出入诊治也算是见了不少市面,但对于烧伤还是少见,更何况是如此严重的烧伤。他脸色变幻,几欲作呕,活活忍住。不止是他想吐,王雎自己看见了这只手都要吐。他不止是想吐,在身体虚弱,心神巨大波动之下,再加上这只手如今实在恶心可怖,他喉头滚了一滚,哗啦一下伏到床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王栩眼角抽抽,他就站在床边,如今王雎这一吐正好吐在他脚下。他来不及发作,就见床上的王雎剧烈抽动起来,太医顿时抓不住他的手。不止如此,他抽动得太过厉害,大有要厥过去的意思。王栩眉头攒起,倒没打算让王雎现在就死。他刚答应了王大人会好好照料王雎,这会儿王雎若是死了难保王大人清洗液上头牵连于他。说到底他才是让王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于是他颇紧张地问:“大人,我兄长他这是怎么了?”太医满头大汗,忙道:“都快快前来搭一把手,将他按住!”无需王雎动手,下人们立刻蜂拥而上,将床上的王雎摁住。太医眼疾手快地向他嘴里填入布巾,这才避免他在惊厥过度之下误将舌头咬断自己,又令人用质地丝滑的绸缎条将他手脚缚住。做好了这一切,太医才对王栩道:“他陡然遭受巨大刺激,惊厥过度。”王栩眉头不见松开,低声问道:“可危及我兄长性命?”太医摇摇头,看样子累坏了:“这倒不会,只是突发之事,待他缓过来便好。除去其它用药,我再为他开几剂安神药来,让他日常服用。”王栩轻轻舒了口气,道:“有劳您了。”有下人突然开口:“大人,二郎君,大郎君手上又流血了。”太医顿时看向王雎的手,原本就没愈合多少的皮肉在他方才的惊厥之下伤口重新裂开,一双手更加惨不忍睹。“我来为他上药。“上药前还要将黄脓挤出。若不是太子有命让他留在王家医治,他简直要撂挑子走人。“有劳。”王栩今日不知说了多少句有劳。他是真盼着太医能让王雎是病情尽快稳定下来。倒不是他对王雎有多有情有义,而是王雎病情一日不稳定,他便一日不能入宫,则一日不能攻略周寅。而见了王雎烧伤成这副模样的手,王栩可以肯定他对自己模没有丝毫威胁,也就愿意放他一马。王雎自己见了这只手都径直呕吐,他想何况是周寅见了。他在深深地抽搐之中再度昏倒过去,反而让所有人松了口气。醒来的王雎实在能折腾,他昏倒反而能让人省心一点。但一直昏着也不是个事,太医皱着眉头将他上了药的手重新裹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