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女郎有分寸,知进退,懂大体,见到你敬畏又不失礼数,对于救人一事也不居功十分谦逊,是个好女郎。”大太监早已在心中将词准备好,如今说来可谓是头头是道。皇上听了摇着头笑笑,倒不是反对,只说:“你倒是有这样多的词夸人,可见这周女郎的确是个好的。”大太监跟在皇上身旁陪笑,并不喧宾夺主。皇上又感叹道:“可这世上没有两个周女郎,不然孤也不至于这样遗憾了。”大太监试探着问:“陛下何出此言?”皇上说:“你还记得当初晋陵选伴读时孤让你查的事吗?”大太监仔细回想,一下子哎哟一声,是想起来了:“记性不好,竟将这事忘了!当初是三皇子……”他点到为止,话未说的得太明却已然足够。皇上点点头:“是啊,当初若不是老三,周女郎还没机会入宫,更不必说与崔骜见面。”“这……”无论是崔骜还是沈兰息,大太监都得罪不起,因而他只端出个为难的态度来,并不偏向哪一方。皇上不算烦恼的烦恼被人分担,心情舒爽许多,说道:“这二人都对周女郎有意,可如何是好?”大太监自然不会胡乱说将周寅许配给两者中哪一位的话,只是叹气起来:“可惜这世上没有两个周女郎。”他这话立刻引起了皇上的共鸣:“可不是吗,若世上有两个周寅就好了。”说到周寅的名字,皇上随口提了一嘴:“周女郎这名字倒是怪了些。”大太监附和起来:“是有些怪,给女郎起名为‘寅’,总不能是因为周女郎是在寅时出生的吧?”皇上被他这话逗笑:“那这父母未免有些敷衍了。”大太监笑:“可不是吗!”在大太监面前皇上也没透露出一星半点儿要将周寅指给崔骜的口风,还在装着为难来演出一个慈父明君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周女郎对崔骜的感情如何?”大太监一愣,叹道:“陛下问我这个倒是难为我了,我哪里看得出什么欢不欢喜的?”皇上笑起来:“你尽管说就是,你我二人间的密话,又怕什么。”大太监这才说道:“奴才觉得周女郎大概年纪还小,应该还不通男女之情。方才奴才听周女郎提起小将军,只觉得她是很感激崔小将军的,至于喜不喜欢吗,应当是不的,她大约只拿崔小将军当朋友了。”皇上听大太监所言深有同感。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男女之情没见过,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周寅对崔骜只有友情,哪里有什么爱情,是崔骜单相思了。“如今考虑这些还早,离他们成婚的年纪还有些时候,且看着他们日后如何发展吧。”到底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还有余裕斡旋。“正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无论是崔小将军还是三皇子殿下都有您这真龙天子护佑,日后自然都是有福的。”大太监从周寅那里学了这句话,如今现学现用。果然皇上被哄得龙心大悦,无奈笑起来:“你啊你,倒是学这些学得快。”大太监笑道:“奴才这是觉得周女郎方才说得甚好,这才学了来。您是天下的主人,自然是您要谁好谁才能好。”他不愧是在皇上身边待久了的红人,一句句都能搔在皇上痒处,很令他满意。皇上心情甚好:“她这话说的是好。”“有感而发更可贵呢!”意思是周寅在那种情形下脱口而出的真情实感是最为可贵的。他倒不是为周寅说话,只是为了让皇上开心。皇上开心了,做奴才的才好伺候。”皇上闻言更是自满,心中大慰之余也该表示了:“大赏周女郎。”作者有话说:汪汪汪汪!!!!周寅一醒,偏殿立刻热闹起来,反倒是崔骜的正殿那里有些门庭冷落的意味。她虽没受外伤,但从脉象看来她身子骨实在太弱,需要精心调养,而她又是陛下金口玉言钦定的崔小将军的恩人,太医自然要仔细照料,这便也没让她立刻出宫去。偏殿中金鸭里升起袅袅檀香,雾气聚合弥散,很有安定心神的意味。沈兰亭蹑手蹑脚地进来,见到床上躺着的周寅直掉眼泪,又不敢哭出声来怕吵醒她,只好强忍哭声。被安排暂时过来伺候周寅的宫女们都认得这位晋陵公主,见她掉泪一个个不由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哄慰。偏偏沈兰亭哭还哭得很有理智,不忘伸出食指抵唇比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们别吵醒周寅。她是在昨日皇上连夜离开后知道周寅与崔骜受伤的消息的,当夜想同父皇一起回来,然而她父皇回来得太快,她根本没赶上,只好今日一早跟着大部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