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他大庭广众之下软绵绵的样子,实在不像话,便扶着他坐好,务实道:“你莫要拿他人性命开玩笑,凡事再与我商量一二,与你鱼符也不算什么。”“我好好干,不给令君丢脸。”晏兮感激地收下鱼符,看了又看,手足无措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奉承这个宝物才好,他嘴里无声地比划:“这是令君给我的信物。”和杜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太奇妙了,杜梨告诉他,不需一夜之间改变,也不会变的很完美,但给了他希望,让他走到绝路时还有退路。晏兮觉得他真的好喜欢杜梨,杜梨给他的体验,说多少次谢谢都不够。他觉得前半辈子那么倒霉,可能都是把所有的好运气存起来加上,好叫去换一个碰上杜梨的机会。打心眼里说,和杜梨相遇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所以,晏兮说:“谢谢你,令君。”杜梨对他笑了笑,给他夹了一块鱼肉,“快吃吧,凉了就不鲜了。”在敷春城这些天,晏兮一直黏着杜梨,恨不得和他长到一起去,不过他也有撇开杜梨独自行动的时候。敷春城最大的一家药店里,晏兮独自一人在货架间穿梭,这里贩卖一些配置好的成药。他转了许久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药店的伙计上来问客官要什么?他和伙计耳语几句,伙计一脸了然地把他带到一个货架前,晏兮找到一个青玉小瓶,揣着它到柜台旁付了帐。敷春城民风开放,堂倌见晏兮买了这个东西,一个异样的眼神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带,公事公办地结了帐。晏兮揣着小瓷瓶走出药店的时候觉得身体轻盈,春风和煦。他跳上屋顶想操条近路回去,跃过一条暗巷时听闻似有异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气息是鱼腥味。暗巷,地面上。到处都是长着尖刺的海胆,拖着长长鼻剑的箭鱼,九龄珠手握龙头大铡刀舞了一个势花,一脸愤恨地盯着面前的人。龙头大铡刀全长丈二,龙头化铡刃,口吐太极八卦阴阳鱼。铡刀尾部为鱼尾形,中有一古钱币图形,彰显了水族没啥不能没钱的道理。这是历代遥海之主使用的武器,上一任主人是鲟鳇鱼蔑刃。铡刀舞起来巧妙又威猛,飘逸又霸气,钩挂撩砍皆可,如虹气势扑面而来。不过九龄珠此时身量未成,铡刀对她来说太过于巨大。对面那人身形隐于斗篷之下,从身高、以及纤长脖颈处滚动的喉结来判断,是个男子。他身形微动,便是凛凛杀风。眨眼间,九龄珠已经被钳住脖子,双脚离地扣在了墙上,墙面因为力量的冲击,陷进一个浅坑。九龄珠急咳几声,龙头大铡刀哐地掉在了地上。“就这样吗?小瞧对手也要有个限度。”男子的声音如一把脆冷的剑,他执一柄铁骨菱花细扇,稍稍拨开九龄珠覆额的碎发,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似是在回想:“你是蔑刃家那个小姑娘,出乎意料,成长地令人颇感兴趣。随后他话峰一转:“不过,这身手太无趣了,也就拿出来吓吓人。”九龄珠眼中的憎恨怕是要挤裂了整个眼眶,自己撇了刺鲀爷爷出来玩,如此的近距离下,感知了仇人身上的味道,抑制不住报仇泄恨的冲动,就要来手刃仇人。如今这情形,只怕她被掐得有些窒息,却还是迎上这人的目光,排山倒海地倾泻着眸中的恨意。“为什么不讨饶?”那人浑然不介意她释放的恶意,“活着离开这里,不就有了再次讨伐我的机会吗?”向仇人讨饶,这样的屈辱之事如何做得。那人看着九龄珠的神情,极是不理解她,问道:“你难过什么?”“当然是不甘心,明明要杀的男人就在面前,我却什么都办不到。”九龄珠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气声,她被锁住喉咙,呼吸已经渐渐困难。见她这样,那人松开了手,还没等九龄珠落地,一只满是符咒的银钉穿透她的双手,重新把她钉在墙上。九龄珠双手被制,缚于头上,已经是无法动作。她吃痛不已,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手腕往下流,她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要脱衣施暴吗?”那人不意她这样的想法,愣了愣,勾唇一笑:“如果是的话,你怎么办?”“咬舌自尽。”九龄珠斩钉截铁。那人的手抚上了铁骨菱花细扇,细扇边缘处闪着锋利的光,他语气冷暗:“如果我要杀了你呢?”“那样更好,要杀就杀了好了。”与其惨遭贼人侮辱,还不如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