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鲀见她这样,以为她害怕,扶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哄她:“姑娘莫怕,我们上岸以来就是打定主意要做什么的,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仇人如何猛恶,老夫都一直陪着姑娘,就算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永远在姑娘身边保护姑娘。”九龄珠抬起头,抽了抽鼻子,嗫嚅着嘴唇:“爷爷,我饿得发晕。”她眸光闪闪地看着刺鲀,一字一顿地说:“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说完九龄珠已经像一阵风儿往前方茶摊跑去,那只麻花鸭被她牵在手里,扑腾着翅膀,肥胖的身子跌跌撞撞就要飞起来。刺鲀愣了一阵,反应过在后面高声问她:“你不报仇了吗?”九龄珠头也没回,一边跑一边回答:“报仇是报仇,吃饭是吃饭,两个事又没妨碍,再说了,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报仇,刺鲀爷爷快来,晚了叫你吃剩饭罢!”刺鲀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又是跺脚又是嗐气地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看了看天上还不是很高的日头,缩着肩,卷起袖子擦了擦汗,看着自己家姑娘这幅样子,能不能在岸上活下去都未可知,报仇?唉刺鲀一脸听天由命的神情。片刻,九龄珠回来了。“这么快就吃完了。”九龄珠没去多久,刺鲀有些愕然。“爷爷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吃得畅快,我还是打包回来和爷爷一起吃。”九龄珠一面说,一面把带回来的东西摆在那块干净的石面上。刺鲀看石头上摆着大肉饼、糖撒子、蜂蜜凉粽子、油泼著头面、核桃烧饼、水晶菊花糕等小食,都是市井上常见的东西。他久居海底,看见了这些吃食,不免有些发馋。这九龄珠任性是真任性,懂事也是懂事,唉,好坏也是自己家的姑娘,还能怎么办呢?宠着吧。刺鲀无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肘子肉尝了尝。九龄珠见他动了筷子,也是高兴,两人就在路边的石头上大吃特吃了起来。九龄珠的嘴唇吃得油润润红嘟嘟的,她邀功:“好吃吧?!”刺鲀眯着眼睛点点头,心里稍感安慰,算是没白疼这孩子,他给九龄珠递了一杯水。九龄珠仰头一口喝下,又拿了一方上好的鲛纱擦了擦嘴,眨眨眼睛:“这海里的鲛纱是一年不如一年,也就比龙丝软一点吧。”这是一杯海水,九龄珠修行不足,刚上岸不习惯,每隔两个时辰要补充一次海水原液。她皱着眉头擦完嘴,顺手把鲛纱扔在地上,自然而然地说:“爷爷见我是不是懂事孝顺,买来这些好吃的东西,才花了我一桶金子哦。”“什么!”刺鲀一口汤喷出来,全喷在九龄珠脸上,不住地咳起来。“爷爷,你干什么!”九龄珠吃了一惊,蹦起来擦脸。“你你你”刺鲀一口气上不来,噗地嘭开身体,倒仰着滚出去几米远。虽然遥海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偏偏九龄珠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满脸上写着无辜两字。刺鲀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他扎手扎脚地乱舞,像个疙疙瘩瘩的球,爬也爬不起来。心想有了这个小祖宗,自己估计得少活八百年。路边,歇脚茶肆上。“老板,你这六个西红柿炒一个鸡蛋,太黑了吧!”晏兮挑了挑盘子里的菜,无比嫌弃,“啪”地摔下筷子。作者有话要说:前方是敷春城,适合恋爱好地方。周末,三章更☆、衷肠路边,歇脚茶肆上。“老板,你这六个西红柿炒一个鸡蛋,太黑了吧!”晏兮挑了挑盘子里的菜,无比嫌弃,“啪”地摔下筷子。……这一下动静大,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这盘番茄炒蛋红彤彤一片,蛋粒是有,就像是大姑娘脸上的麻子,很艰难才找到一点。自己在瓜州门的时候,虽然是个奸商,但在饮食上,向来是真材实料,量足管饱。这个茶肆的老板这样做生意,叫人怎么吃?!晏兮不是没钱,只是这种奸商不能惯着,他也就算了,但是杜梨,杜梨身上还有伤某些方面的伤。茶肆在这边开了三年近期,路过的客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前几天有个冷冷冰冰的年轻人,今天上午又来了个完全不懂世事的小姑娘,现在又是一个蛮横霸道的人,见他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砸了自己的摊子。茶倌在这边做生意,见多识广,最会应付客人,他赶紧巴儿狗似的赔礼道歉,谄媚地撤下那盘西红柿炒蛋,重新洗了手,狗颠似地又炒了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