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西红柿和鸡蛋的比例刚刚好,烂红配嫩黄,鸡蛋加得实在是加不下了。晏兮随手掷了几块铜板,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钱。临走前,他像周围的食客打听了茶倌的家庭地址和家庭成员,并表达了自己的热情,“希望你老子,你老母,你儿子女儿,还有你家的那条狗,保重身体,得了空,我去探望探望。”杜梨坐在马车里,半倚在座位上,车内不算太冷,他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令君,我回来了。”晏兮在外面吱了一声,然后进了车厢。“令君,你好些了吗?”晏兮拿了一杯开水,轻声轻语地哄他:“先润润嗓子可好?”杜梨阖着眼,迷迷糊糊不甚清醒。他这次可是遭罪糟狠了,肺里呛了水,腰部到大腿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还有一些撕咬的痕迹他们原本计划除夕后,启程前往敷春城,熟料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杜梨的身体本来就不算柔弱,休息几天后,日常行动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计算着路途,怕误了隍朝会,坚持原计划启程。晏兮原来就事事依着他,又因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见令君如此境况,懊丧不已,道歉都来不及,哪里能说出反驳的话。只好在镇上的车马行雇了一辆大大的马车,改造了一番,加了一些减震的装置,在车厢里垫上厚厚的软垫子,以车代步,好叫令君少受些颠簸劳碌之苦。杜梨不应他,晏兮又抓着他的手在他耳朵边嘀咕。杜梨心中着实有些郁闷,不知道拿出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浑小子。晏兮见他不应,担心天气寒冷,车马劳顿,他着凉发热,烧坏了嗓子,又上去摸着他的脸,贴贴他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没发热,昨天也没什么问题,令君你可是靠着累了,起来坐坐吧?”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杜梨坐起来,那条毯子滑了下来,晏兮折了折,盖在了杜梨腿上。又尝试用小勺子喂他几口水。“一个大男人,哪里就这么金贵了。”杜梨睁开了眼,拂去他送到嘴边的手:“我自己来。”杜梨受了那样粗暴的对待,心中本来还是有些怨责,见他十分殷勤的样子,到不好发作出来。这样三餐送到嘴边,叫不明缘由的人看见了去,还以为自己垂危了。杜梨喝了水,缓过来一些,靠着枕头闭目养神,胸口起伏平复着呼吸。车厢内宽大,晏兮坐在地毯上,也不敢碰令君,只眼巴巴地瞧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杜梨的衣角,语气可怜:“令君,我买了清粥和小菜,你用一些再睡吧?令君?”杜梨只是感觉有些疲累,并不是想睡,他暂时不想说话,听耳边晏兮窸窸窣窣的动静,没个安分的样子,便说:“你且消停些。”晏兮缩回手,不敢再碰衣角了,眼角垂下来,可怜巴巴样子,也敢不说话了,怕扰了令君。杜梨叹了一口气:“叫你消停些,也没有不让你说话。”“”晏兮攥着右手,磕着义骸的关节,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哼,现在倒是可怜地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杜梨欺负了他,之前那个凶神恶煞干坏事的人又是谁?“罢了”杜梨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吃点东西。”晏兮听他这样说,赶紧打了一碗稀粥,他捧在手里的时候觉得烫,也不敢拿给杜梨,吹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杜梨喂他喝下去一些。杜梨休息了恢复一些,重新靠了回去。晏兮守着他寸步不离,一遍一遍地捏着义骸上的关节。天锻兵番神乎其技,义骸活动自如,甚至表面温度都如常人体温。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原来的手臂,神经的传导不甚敏感,痛感也比较微弱。这样也好,工具而已,没有痛觉,搏命杀人时反而能更好地发挥。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又戳上了杜梨的柔软的衣角,杜梨感觉到了,他没想到晏兮这么幼稚,无奈道:“怎么?”晏兮又被令君抓包,脸上也没有太不好意思,只怕令君会不高兴,他低头轻声嘀咕了一句,杜梨没听清。他便又说:“想碰碰你,又太不敢”杜梨:“”晏兮看他并不是想睡,咽了咽喉咙,实在是忍不住了,继续用那个试探的语气问他:“令君,你之前说的那些说同我在一起,你你还记得吗?”杜梨这样躺着不太舒服,他微微偏了偏头。“你,你是反悔了吗?!”晏兮有些惶急。“不是。”杜梨闷声说。晏兮有些慌神,他害怕方才的反映过激,又把令君吓跑,语无伦次地辩解:“令令君是知道我的,我只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