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着,房间昏暗,只有电视的光亮着。郭荣推门进去,他俩起先没管,过一会儿发现不对劲,才往门口瞅。甫一撞上郭荣气势汹汹的样,吓一跳。周秋白招手让他进来,奇怪问:“怎么了?”郭荣关门,打开灯,盯着他说:“我给秋秋打电话了。”“嗯。”周秋白点头。郭荣:“确定她报的是南航。”周秋白又一点头,有点迷茫,他知道啊,还是他给郭荣说的。郭荣:“她说因为她爸妈在北京,不想被管着,所以就没考虑北京的大学。”“是。”见他一点愧疚都没有,郭荣气得眼都红了,又气又委屈:“你说的!你说因为她爸妈在北京,她会考虑北京的大学!!”周秋白皱眉,挠头想,“我……我说过吗?”“你说过!”郭荣急急找许东求证,“就在宿舍,那天晚上说的太晚,宿管阿姨差点扣分,我还在你们宿舍睡的。”许东双手抱头,一弓脖子后仰,枕上床尾,不参与。郭荣这么说,周秋白隐约想起来,心虚地蹭了下鼻子,“确实不……”郭荣急急打断他,“就是说了!”他掏出手机,“陆长青也知道,我给他打电话。”陆长青没许东滑头,肯定实话实说。周秋白投降,承认:“说了,说了,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我?!”周秋白真诚交代:“我没骗你,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半年聊起志愿才知道她不太想被她妈管着,本来也说好了去清华,但是她没考好,谁也没办法。”说完,又心虚咕哝了句:“谁知道你现在还喜欢啊。”郭荣:“周秋白!”“哎哎哎,在在在。”周秋白起身拉他到地毯上坐下,自己坐他旁边,讨好地把许东的手柄塞他手里,“既然来了,一块玩一把。”郭荣不玩,气愤谴责他:“你当时就想着我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所以随便说的?”周秋白抠头,眨着眼心虚偏头,无声承认。郭荣:“你觉得我配不上她。”周秋白仰头瞅瞅房顶吊灯,转头瞅瞅拉得严实的窗帘。郭荣快气死了:“性格我肯定会改的啊,凭什么觉得我配不上,她都没说呢,我配不上你配得上?”话落,屋里倏然静默。周秋白心脏猝不及防被这句话揪了下,愣了会儿神,若有所思:“我啊……”弯唇,理所当然笑道:“我更配不上了,我还不如你呢。”郭荣说完就觉得这句话有些口不择言,说重了,到底周秋白当时是为他好,没那番话激励,他也不一定能被保送,而且他这么说,把姿态放这么低,他听着心里不太是滋味。不怪他了,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刺刺挠挠的,郁闷死了。许东偏头看他,懒洋洋说:“那你现在去跟徐艺秋说你喜欢她,你看她怎么回你?”郭荣心梗住了,沮丧地抱膝靠床尾坐着,下巴垫膝上,垂头巴脑的。许东好笑地推了推他的头,“怎么了,说重了?”“没有,不重,我不去。”他又不傻,现在去说,不专等着被拒绝。许东长叹口气,把周秋白踹一边,“起开,我俩打会游戏。”“嘿!”周秋白莫名其妙被嫌弃,站起来,下楼给他俩倒两杯冰饮。徐艺秋安稳地过了两天,忽然接到鲁新的质问电话。谁的女儿谁了解,她不信徐艺秋能乖乖报清华,给李军发打了电话询问。果然,她一面骗她说报了清华,一面自作主张报了南航。提前被拆穿,徐艺秋只好再度祭出高考失利理由,以及怕她让复读,没敢说实话。奇怪地,她妈就信了,没再闹。就这么又平静地过了十天,25号,成绩出来,如石子投湖,平静就此打破。沉寂多天的鲁新突然打电话问她成绩。徐艺秋说还没查。鲁新让她打电话查。挂电话十分钟后,鲁新又打来问,徐艺秋说现在人太多了,占线忙碌。鲁新冷呵一声,咬牙道:“我就知道!徐艺秋!你给我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两天,然后鲁新不告而回。卧室门是被她一脚踹开的,地板都被这股大力震了震。那声音,久久回荡在房内。这是个下午,徐艺秋正坐在窗前看书,吓得猛然回头。鲁新冷着脸,抱胸靠在门边,“我就在这看着,再打一遍,查分。”在邻居家串门的徐宏水朱芳云听说儿媳妇气势汹汹地回来了,急忙回家。进客厅,见儿媳妇就在门边站着,没凶,也没动手,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