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陆正霖是用来切水果的,自从担心林溯雨会大晚上杀人以后,这把水果刀就被他锁在柜子深处了。如果林溯雨当真把它要走了,等林溯雨一出门,他就把房门给锁上,把窗户也锁上,自己则在屋子里当个缩头王八。“那倒不必了。”林溯雨点头,“冤有头债有主,陆哥,你这话说得有水平啊,我林某人甘拜下风。”陆正霖:“……”就在陆正霖被这直白得让人头冒问号的商业尬吹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林溯雨直起身,微笑道:“说起来……陆哥,现在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基本上也都知根知底了,但你的背景还是挺神秘的啊,我还挺好奇的,陆哥你签的是哪家啊?能不能介绍给我也认识认识?”陆正霖一愣,林溯雨这句话问得他本能觉得不怀好意,拒绝道:“我的工作室目前人手不够,就够运作我一个人,暂时还没有签别人的想法……”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自己以前邀请过罗筱,罗筱十有八九跟林溯雨说过这事了。但好歹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了,就算林溯雨要不识趣地提起来这茬,他也有的是理由搪塞过去。林溯雨笑了一声:“也是,你可是奔着c位去的人……现在竞争对手一个个出事了,也难怪会失眠了,我要是你,我也做梦都要笑醒了。”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陆正霖皱了下眉,面带不善道:“你想说什么?”“没什么,祝你顺利吧。”林溯雨耸耸肩,退开了一步,“做个好梦。”退开以前,他还很贴心地帮陆正霖把快掉下来的被子塞了回去,一副精心呵护温室花朵的矫揉造作模样。“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我看按目前这情况,你没准还会被节目组勒令退赛,那就轮不到你担心我的c位稳不稳当了。”话一出口,陆正霖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多言,可林溯雨那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又着实让人恼火,不讥讽两句他总觉得堵得慌。没听到林溯雨回答,他还以为对方是躺下睡了。结果在闭上眼酝酿睡意的时候,他听见林溯雨的声音隔着床板传来:“我担心完我自己了,请问陆老师,现在我可以担心你的c位了吗?”陆正霖:“……你他妈给我滚行不行?”陆正霖说勒令退赛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并不长,充分照顾了现代人用碎片时间阅读八卦新闻的特点,并且舍弃了新闻应有的理智与公正,而是以情绪性的用词极尽煽动——让人看完以后恨不得能立刻抄起家伙冲去花家打砸烧抢,替天行道。但抛开这些明显带有立场、情绪色彩浓厚的地方,仅以冷酷的眼神来审视,这依然是一件血淋淋的惨案。因为私自吞没了给东瓯水灾受害者的巨额补偿款,并且借灾害的理由强行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大量的土地,以此作为迈向致富腾飞之路的第一块垫脚石。而那些水灾难民,先是经历了被困于茫茫水上的惶恐无措,后又体验了田地被淹、房屋毁损,一夜之间积蓄毁于一旦的痛苦,得不到安置费,青壮年选择了背井离乡去外打工,而一些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则是在绝望中选择投入水库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再看如今花家坐拥上百亿的资产,这建在白骨堆上的荣华富贵,怎么看都像是一种黑色幽默。尽管如今当家人已换成了花泗,但勤劳质朴的华夏人民秉承着“父债子还”的朴素观念,纷纷在网络上激昂地声讨起了花家。等看完以后,陆正霖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含着牙膏沫,慌不迭地拿起水杯漱口,脸皱成一团。辛辣的薄荷味泡得他感觉牙齿都快融化了。除非是专门做金融行业的,一般人很难会提起兴趣去探寻一个巨型公司的发家史,多数人只是根据手中软件的推送消息,选择性地接受着被精挑细选出来的新闻事件。在这个大众普遍有了更多选择的信息爆炸时代,话语权却依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主要的火力集中于花家,而在娱乐圈,争议点也多聚拢在花潜身上。这和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所谓黑红路线并不是同一个性质,说白了,商人逐利,千光才无所谓被不明真相的网友逮着骂。哪怕自己祖宗十八代每天都要在粉丝嘴里被刨个几百上千遍,只要能提高关注度,钱入口袋里了,那一小撮人的感受又有什么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