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吧,这疯啦?”花潜本能反驳,“这样做的节目会好看吗,谁想上去谁想下去那不就全凭千光自己说了算?”“猜想而已。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吃亏的是我这样票数跟别人差不多、后台也不够硬的练习生,但至少千光能在另一批有钱的冤大头上头榨点油水出来。”林溯雨继续道,“而“天选之子果然是第一名……”“看他第一期一个人独占鳌头就晓得会出什么结果了,第一期人都认不齐,完全是大家随便乱选,谁出镜越多,谁就越容易被人记住。沈以榕都快是我俩十倍的出镜时间了,不拿个第一我都觉得对不起蝠翼出的钱。”“骆河泽的镜头其实蛮少的,前期上了那么多热搜,还有骆冰兮弟弟的加成,结果出来才第四名……算了,第四也挺好的了,而且他位置稳当,想上去的话也就是骆冰兮多砸点钱的事儿。”“骆河泽的话也就算了,他沈以榕凭什么……”两个练习生并没有发现仅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沈以榕正脚步不停地走过。——【沈以榕】——【蝠翼传媒】——【第一周人气投票最终排名:1】这些话他听得分明,但表情却毫无起伏变化,仿佛他们口中的“沈以榕”根本不是在说他一般,被细碎的额发遮去的眼眸冷漠得近似浮冰碎雪区随着冰水洋流缓缓流动的涡流。自从他这次回来,他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人对他骤增的敌意——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在其他人普遍只有两分钟不到出镜的情况下,他一个人独占十四分三十二秒,这种巨大的差别待遇想要让人心理不失衡都难。不患寡而患不均——老祖宗说的话自然是有理的。况且第一周他的人气排名是1,把骆河泽都给压了下去。这是他第一个综艺,陆正霖在上位圈好歹可以说是之前的粉丝基础,而他却是彻头彻尾的综艺新人,一出来就是第一,自然也更加招人恨。人有个很奇怪的秉性,如果双方不在一个阶层,差距拉得过大,大到无论怎么追赶都不可能会赶上的地步,内心只会升腾起对强者的敬佩和艳羡,心甘情愿地去讨好对方,甚至以得到对方的青睐为荣,像抢食的狗一样围聚在一起,为了那一口被抛出来的骨头相互撕咬殴打。但如果是同阶层的人突然飞黄腾达,内心便满是扭曲和憎恶,恨不得能把他拉下来一起在污泥里作伴。对他们而言,花家多挣了一个亿或者两个亿,愤怒的程度还比不上隔壁那个一直不如自己的老王工资提高了三千块,或是那个一直班级倒数、每天上课睡觉的差生,高考竟然比自己多考了50分。“骆河泽的话也就算了,他沈以榕凭什么……”骆河泽也算了。骆河泽做的事和他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为什么骆河泽就可以被人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他的话就算了”,而他只配得到一句“凭什么”?因为骆河泽是骆冰兮的弟弟,而他沈以榕什么也不是。他们觉得,他沈以榕是随便来个人都可以替代的,他只是走了狗屎运——如果换做他们自己,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甚至……比他沈以榕做得更好。何等……可笑。早就明了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的位置,此时沈以榕听着那些话,心里无悲也无喜,最多只有旁观者的讽刺感——在烧烤的时候,还一起笑着喝过酒撸过串的人,今天再相遇,眼中的善意已经全然化为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