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押了一晚上的梁逸被恨铁不成钢的梁锴豪强制性送到了西安的戒毒所,那里的军区疗养院有他的老战友,多少有个照应,也算是离开了是非之地,他还能托托曾经的关系,照料下这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独生子。
而梁锴豪的官路,从此后一蹶不振:先是本市的招商引资上出了大纰漏,本来很有希望的外商企业在最后时刻不肯签合同;接着是市纪委接到举报,跟着顺藤摸瓜查出了从他手里过的一笔款子,数额巨大且没有明确流向,涉案的本市官员均依次被请去喝“周五茶”。
所谓周五茶,就是纪委的人往往都在周五的下班之前,找那些个人财产有问题的官员进行审查,赶在下周一之前了解情况,而这些官员,也往往没有下一个周一了。
梁锴豪的日子,倍加艰难起来,再加之他是上海人,近年来,上海官员的势力,经历了大起大落,如今,正是低潮。
“乔初夏,我告诉你,我死不悔改!就算再来一次,老子也要上你!乔初夏,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
电话里,梁逸一张口依旧嚣张,他马上就要去西安接受“戒毒”治疗,千方百计打来最后一个电话,到底是孩子,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一丝哭腔儿。
乔初夏捏着手机,坐在商场的洗手间马桶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头同样万分复杂。
梁逸强|奸了她,囚禁了她,她确实可以寻找机会跑掉,但她没有,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藏匿起来,在这座千万人口的城市里,硬生生地与过去割裂开。
乐辉死后不久,乐文昱就和程斐一起出国,那时程斐十八,乐文昱十六,乔初夏最小,才十三岁。
乐辉是被人雇的杀手一枪毙命的,或许是图财害命,乐家几乎被洗劫一空,卧室书房客厅俱是遍地狼藉。
他被杀时还是白天,孩子们都不在家,学校组织学生在京郊有两天一夜的夏令营,所以乐文昱和乔初夏才幸免于难。
乐辉的后事办得很隆重,道上的兄弟们都来了,也是自那次葬礼后,乔初夏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不仅是个混混,还是个有名的混混。但她从进乐家起,就从心底里厌恶这个男人,尤其是在乔瑰菡死后,她几乎不同乐家人讲话。
也正是在那次葬礼当天,乔初夏经历了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她不过是无意间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却不想受了那样重的惩罚,一辈子都险些被毁掉。
“梁逸,你多保重。”
她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就在他的咒骂声中率先结束了通话。
匆匆从卫生间出来,洗过手,乔初夏开始掏出粉饼补妆。
对着明晃晃的镜子,想起经理早上叮嘱过的仪容要求,便又狠狠心,香槟色的眼影又重了几分,睫毛膏也加了一层,更显得卷曲浓翘。
好好的一张素净白皙的脸蛋儿,就霎时涂抹上巴黎目前最流行的一副精致妆容。
她不是参加宴会的娇小姐,不过是依赖化妆品小样幻化风情万种的柜台导购。
在家待着不是个办法,坐吃山空,无奈之下,某一日百无聊赖的乔初夏逛商场,发现某知名彩妆品牌在招人,干脆来做了导购小姐。
反正,光荣的人民教师这个职业,她是再也做不了了,梁逸自身难保,她的工作自然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