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琰点了点头,眼角下拉佯装可怜委屈地说“你也不是没干过,不给人申辩反应就敲锤下判决。还是终审判决不得上诉那种。”程筝前科累累,一时辩驳不了,加之对上这双含泪闪光的眼睛,要不是靠坐在床上,他得软的给人跪了。哪还有组织语言的抗争的能力,忙不迭地往前扑捧着陆时琰的脸吻了上去。哄道“宝,再也不了。你要什么都拿去好不好?做鬼也跟着你好不好?”陆时琰保持所剩不多的理智,双手把人推开。抓住难得机会,正色道“往后不姓陆了。跟吗?”多年以前,程筝不是没牙痒的恨过命运弄人,恨老天为什么总爱抓着他不放,他从未贪心求过什么,甚至连愿望都不曾有过要许的。偏命运把陆时琰送到他身边来,让他一眼钟情难自拔。他强压下心头悸动逼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哪怕这人也同样钟情于他。长久以来他习惯于把自己装进密不透风的罩子里,既不仰头去望也不伸手去要。他实不敢握住那双伸过来想要握住他的手,他怕握住了就再也放不下,要拉着那手主人一起坠进他这似腐臭的死水般的日子里。可陆时琰太过闪光耀眼,他再怎么压抑克制,也难以压制下动物的趋光向阳性。他一看便就被迷的挪不开眼,或者感官系统并不听他使唤地去自行关注,又或是人本就趋利避害,追逐快乐和更美好的人事物就是一种人性。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对命运安排的感激,可这老天并不承他的情。蛮横地没收了这份错派了的礼物,那时他牙痒地恨——他偏是陆正庭的儿子,恨他生在家世显赫的陆家,恨他偏姓什么不好,姓这。“怎的?怕我赖上你,要你养?”陆时琰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噘起嘴故作撒泼样。程筝回了神,噗呲一声笑出声,“不姓陆,冠夫姓正好。”挺了挺胸膛,自拍肩膀,神气地说“养你不是天经地义嘛。怎的是赖,你可是我正经八百的夫人不是?”陆时琰被逗的耳根子红,抿了抿嘴掩饰险从心底里漫出来的笑,猛扑上去用手三两下剥下床里人的裤子,用实际行动来正他夫纲。程筝被他捏的发软,喘息不稳,无力地推了推结实的小臂,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几道黑线,哑着嗓子问“你纹身了?”陆时琰正在兴头上,无心多想只顾着解馋,含着他的耳尖,舌头描着耳廓,鼻腔嗯了一声。程筝用手摸着那几道黑线,注意力全在上面,他的心不在焉很快被发现。“跟你一样,不好吗?”陆时琰停下动作,侧着头观察他。“你知道了,你。。”程筝不自觉地绷紧肌肉,有些神经质的来回不停的摸他上臂的音波纹身,扭头目光闪烁地看他“多少?我。。你。。”他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陆时琰却不用言清就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他说了只有他能听懂的话。轻轻拍了他的背试图安慰,残忍道“所有,我能找到的所有。”隔在他们之间的窗户纸就在那儿,总得有人去捅破。这样他们才能看得清彼此,才能毫无芥蒂的互拥而靠。程筝一直藏起来绷紧的弦,不出意外地被斩断了。他像只被揪住后脖子的兔子不待他挣扎,就被摁住扒掉了一身皮。他还来不及因疼痛反应而抗争,就已被露出自认不堪示于爱人的秘密。他旋即随着坍塌坠下的自尊心一并,垂下早已负重不堪的双肩滑靠进床里。陆时琰眼不离他大掌捞了他一把,把他拎进自己的怀里拥住。房间里只剩下交替起伏地呼吸声飘荡。不知过了多久,霞光慢慢浸染上了窗台,一片橙黄漫进屋里,在爬上床尾染在被上,深浅不一的折痕里兜着斑驳的橙,兜不住溢出来就成了流动的橙,或酸或甜地溜进相拥互靠的人里。“是那句?”程筝破罐破摔地放弃抵抗道。毕竟陆时琰是他的枕边人,怎会一直无知无觉他的变化,即便他演技再好。也瞒不过那双始终只盛了他的眼睛。那双他就是少了二两肉不上称也能测得出来的眼睛。陆时琰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发顶,相反地霸道道“那你呢?为什么总我吃亏”程筝一时缓不过来脱力的乏来,不想与他多辩。懒洋洋地摊了摊手,“手机”陆时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他。程筝点击扫描音波的app,对着自己右臂扫描。“筝哥”三段纹身最短的一条。“筝哥,别不理我”前两个较短的音波纹身扫描完后,程筝移动手机摄像头去扫覆盖在手术疤上那道最长的纹身,他只顾低头看着扫描框,冷不防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盖了上去,恰好遮住那道纹身。他顿了顿,不明所以地顺着手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