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进了门,躺进了他自己搭的帐篷里,把里屋的床留给祝南浔。
他躺下之后,却又清醒地睡不着了,他也担心,但他得养精蓄锐。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他还得护着这个姑娘。
他透过帐篷,看祝南浔的背影,她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精神也没有先前好了。
祝南浔跟他讲过这一路的艰险,她亲身经历过,此刻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如果不是祝南浔坚持说等这一晚,他早就按陆西源的计划带她回家里去了。这个地方处在通往庙海子的要道上,并不安全。
他始终悬着一颗心。
车子开进胡杨林里,黑暗中的胡杨林像童话故事里妖精的聚居地,灌木低矮,月光下,胡杨树投出的一块块投影张牙舞爪,看起来十分诡异。
陆西源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
天快要亮了。
“车在哪儿?”壮汉问。
“这里面有块湿地,应该在那附近。”陆西源说着,偷偷把藏在袖口的瑞士军刀慢慢地往外抽。
壮汉看了看外面的胡杨树,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于是他说:“怎么走?你指路。”
陆西源把身子往外探了探,趁机拿出了瑞士军刀,他说:“往西边走,左转。”
西边有个海子,海子边是湿沙地,那一块路不好走。陆西源看了看这几个人脚上的鞋,只有车手的还算专业。
两个壮汉比川南的人好对付,基本上是跟着陆西源指的路走,他们的目的显然只在那份记录。
车子快靠近海子边时,陆西源已经用刀割开了手上的绳子,但他依然反手握着绳子装作安然无恙。
车手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车身猛然颠簸了一下,然后就动不了了。
是车胎陷进了湿地里。一切都如陆西源所料。
“怎么回事?”壮汉皱着眉问车手。
这车手年纪不大,经验应该也不足,他慌忙下了车,看了看情况后说:“车胎陷进去沙子里去了。”
听口音,是内蒙人。
“你别耍什么花样!”后座挟持陆西源的壮汉明白过来,拿着刀扣着他的脖子。
此时陆西源双手没有了钳制,又岂会再被他威胁。他双手按住壮汉的手,又抬起双脚踹开副驾驶上想来帮忙的另一个人,然后用力捏紧壮汉的手腕,逼着他松开了手。
匕首掉落在陆西源的腿上,他伸手一捞,反应极快地划开了壮汉胸前的衣服,壮汉一惊,但发现自己并未受伤,愣了愣神,陆西源飞快地割开了脚上的绳子。
前后两个壮汉又扑上来,他拿起之前绑着手的绳子套住身边这个壮汉的头,又用他的头去撞前面那个人的身体,两个人碰在一起,他有了逃脱的机会,快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车手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了陆西源一眼,其实他是分辨得出好坏的。
陆西源边往海子边跑边对车手说:“兄弟,对不住了,等太阳出来,地干了,车子就能动了。”
车手听了,也生不出气了,他刚想着要不要去追,车上两个壮汉便下了车追了过去。
但他们没跑几步,就因为地太软而跑不动了,他们的鞋上沾满了泥沙,笨重不已。
于是他们只好拿出手机跟其他的人联系。
车手只是收钱开车,并不想卷进这些事情里,他想了一会儿,没有帮忙去追,兀自回到车上试着想把车从湿地里开出来。
陆西源跑完了这段湿地,看到身后的人被甩远了,才敢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