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笑了说:“看来回家一趟收获不小,这些糗事北平可从未讲过,他讲的可全是什么在落风岭上打野兔飞石如神,什么在云河中救……”何为笑看了兰卿一眼,说“可没讲给我听还抢人家女孩的枣饼和糖吃。”
“哎,飞石打兔可是不假呀。”北平争辩到。
“那是靖哥打的,你吓走兔子还差不多”兰卿揭发说。
北靖也开口说:“不过三弟捉麻雀的本领却是令我佩服,每次能让我们吃上一盘炸雀肉。只是云河那次英雄救美,不知他这回书杜撰了多少,有没讲完。”
“哎,二哥”北平向二哥挤眉弄眼示意他打住,凌竑却笑了接了说:“那次是三叔讲,他学会了扎竹筏让我和茵……”
凌竑“茵姐”二字立时咽了回去,改口道“让我和四姨一起找竹子捆竹排,我们把前村后落的晾衣竿全偷来了,扎个七扭八歪的筏子便从坡上扔了下去。起先时四姨坐上还没事,待三叔一上去,筏便翻了。吓得我要死,忙叫着救命往回跑。等爹赶来,三叔已抱着四姨抱紧了几根散落的竹竿飘上了对岸,真吓死了,还害得我跟着挨顿打。”
“兰卿头上的疤便是在水中时被竿子碰破的”文贤补充说:“要说你哥打你也不冤你,若真出了事,可怎是好。”
“我也记得,左邻右舍全来找咱家寻竿子,可竿子全飘走了,唯一剩了一根,还被大哥折断了用来打老三了”,北靖笑了说:“没见他们两个落水鸡般的惨样,还英雄救美呢。”
“自那次后,我见水便晕船,再不敢坐船了。”兰卿笑盈盈的说。
“你还讲,不是你左右乱摆,筏子也沉不了。”北平抢白道。
“有了你们几个,便热闹。又同昔日一样,这个哭那个叫了。”北征呵呵的笑了说。
“灿儿”,北平向对面的凌灿说:“你可小心了,你娘小时候最爱告小状,所以我和你大哥没少吃亏,我离的远了也罢了,如今凌竑可是你大哥,小心他母债子还呀。”
凌灿从未见母亲无拘无束的这么开心过,见一桌人热闹非常,只是爹在一边笑而不语,心想听这话里活外的意思,爹当初对娘是极好的。
北平、何为、北靖、凌竑围坐在园中榕树下的石桌旁,沏着茶,叙着昔日往事和十余年来的颠簸流离,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北平忍不住问:“可惜了这么好的月色,难得重聚在一起,茵茵不知是怎么了,神不守舍怪怪的早早便回去睡了。十余年不见,竟然生份了,可惜。”
“我看兰卿好端端的,没大变,适才饭桌上不是同你有说有笑的,都孩子妈了,还能指望她同昔时似的同你们满地滚,到处爬。”北靖笑讽了说。
凌竑停住了手中的茶盏,迟疑片刻道:“月初时家中出点乱子,爹一时气恼便打了茵姨,怕是昨儿您没来时,她还未跨出过院门一步呢。今儿已是够赏脸了,就这老六还一脸的怒气不消呢”。
“难怪前些时灿儿给我拍电报,提到了情况,我只做他小题大做,要寻个籍口来草原散心呢。”
北平紧张问:“大哥真个打了茵茵,为什么?”说完又觉自己言语间未免失态,忙收敛住,略带窘色地望望何为,自嘲说:“小时候,大哥可偏坦茵茵了,为了她害得我可没少吃生活呢。”
凌竑叹息说:“这回可是真唬人呢。不是我把灿儿叫回来,怕……”凌竑摇摇头不再说了。北平、北靖面面相觑,又惊异又惶惑,可又不敢向下问。
何为恍然道:“难怕我适才给她带那只翡翠镯子时,见她手腕上有条青紫的伤痕,她立时便将手抽回去掩住了。”
“爹养了一个外室在怡花巷,被人用硝水给泼了,爹认定是茵姨……”凌竑隐隐晦晦说。
北平一扬眉,拍案喝了说:“怎么会,茵茵从小在咱们家长大的,那是大嫂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哥动不动脑呀。”
“人家夫妻打架,你激动什么?”何为扯扯他衣角低声劝道。
“我先时也是这么说老六的。”凌竑笑道。他闹得才凶,都同老头子拔枪相见了,抱着茵姨便要出走。
“什么?”北靖手中的茶杯一抖,水溅在身上。
凌竑忙递块帕子给他说:“老爷子宠老六像块宝似的,当然没敢拿他怎样了。”
北靖玩弄着手中的杯子便一直未做声,任他们叔侄三人说笑。
门开了,大太太文贤带着几个丫头抱了几条绒毯过来,众人忙让座。
“我只是看看还少什么不?”
北平单刀直入的问嫂子:“大嫂,我哥同茵茵是怎的了?”
文贤惊愕的看看北平夫妇,又转脸瞪了凌竑一眼说:“别听竑儿咬舌根,好端端闹点小别扭,又能怎么样。”说罢又看看一旁默默的北靖说:“二弟,是不是灿儿又闹着去蒙边,让你左右为难了。”
北平无奈说:“大姐,其实我这回回来是有件正事的,二嫂和茵茵的亲哥哥找到了,还有茵茵的娘,在四处寻她们姐妹呢。”
文贤将信将疑问:“别胡闹了,她家若不是人全死光了,怎就将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养到许家,哪儿还有娘和哥哥。”
“我不打逛,是真的,茵茵的大哥还活着,娘也还活着,这不~~”
无意苦争春
北平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封:“你们看看这信中的八字和信物。”
众中惊得立时无语了。
何为缓缓说:“这个便是大名鼎鼎的欧阳慕庭,三十年前他叫施友三,被继母逼迫离家出走去投的军,三十年足以令他发迹了,如今他四处寻访他失散的二个妹妹兰绣、兰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