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着十步远的距离,语气淡淡让众人平身,先一步出了垂花门。
那眼神无波无澜,看着像是过眼云烟了。
凤宁抬眸时?,那道玄黑的身影已?远去,只?余一抹淡淡的奇楠香在空气中?消散。
章佩佩终究没能陪凤宁吃烧鹅,她中?途被章府的人叫走了。
登上马车后,凤宁依然紧张。
她有些担心,担心他的人又?追过来?要将她如?何。
外头的天地实在太好,太广阔,她喜欢跟孩子们相处,喜欢游走在街头巷尾,喜欢与那些夷商高谈阔论,不仅长了见识,也学了本事。
她不会回宫了。
不会做他的金丝雀,不会与女人争风吃醋强求他的怜爱。
永远不会。
这辈子注定背道而驰。
一直回到夷学馆,一路畅通无阻,凤宁方才?放了心。
这个?坎该是过去了吧。
裴浚也不知道这个?坎有没有过去。
说放手,他做不到,可强迫她入宫,他也做不到。
就这么陷入死胡同。
新政已?陆陆续续颁布,各部?有条不紊运转。
裴浚无需再像过去那般绞尽脑汁收权。
自从将杨元正逼出内阁后,整个?朝廷彻底落在他手中?,也不能让这些官员掉以轻心,怎么办,制衡。
他实在太聪明,制衡之术玩得炉火纯青,任何时?候绝不会让一位堂官独揽大权,各部?均有他的心腹眼线,也有能堪当大任的肱骨,御人五分信任,三分防备,两分敲打,朝中?无人不服他。
闲下来?,他时?常出宫走走,美其名曰“了解民间疾苦”。
有一日出城巡防,打西?便门过,路过那家铺子。
看到凤宁坐在铺子里?,正与夷商会的管事洽谈。
姑娘白玉束发,做男装打扮,提着笔记得认真,那模样与当初在西?围房当值相差不远。
她任何时?候均是全力以赴。
那么努力坚强活着。
像他最开?始期许的那般,独当一面,完成蜕变,不再指望任何人。
裴浚有一百种法子将她弄回皇宫,看着这样认真勤苦的李凤宁,终究没有下去手。
她好不容易经营出的局面,他不想一手打破。
也不是没有人给凤宁做媒。
李府的门槛也差点被人踏破。
都是些低阶小官或者商户,听闻李家庶女打皇宫回来?,规矩本事必当不错,争先想娶回去做掌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