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牵自奉为王以后,他的部众也发展到极致,已经威胁到台湾安全了。”
高庄娓娓而谈:“如果只是普通的海盗集团,那么清朝廷再重视也有限度,但是蔡牵居然敢称王,而且还明目张胆的造反,自然超出了朝廷的容忍底限。听到消息之后,清廷立即调遣闽浙两省的水师予以征剿。”
“期间,经过了三四年的周旋,双方各有胜负。但是蔡牵部下毕竟只是海盗出身,打了几年之后,看到清廷势大,就萌生了退意,造成了分裂。再加上以一县之地,毕竟不可能抗衡两省官兵,蔡牵的势力越打越少,最终寡不敌众。”
说话之间,高庄也有几分嘘唏:“在最后一次被围剿的时候,由于船底漏水,无法逃脱。他不愿投降,就引炮把自己的座船炸沉,与妻小部众沉海而死。就是这样,蔡牵海盗集团就覆灭了,但是他的残存的部下,经过一番吞并之后,又形成新的海盗势力。”
“不过,新的海盗势力也变聪明了,不敢提什么反清复明的口号,直到清代晚期之后,看到朝廷势力衰弱,才重新变得猖獗起来。”
高庄摇了摇头,轻轻叹道:“说起来,明清的海盗,主要目的未必就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走私。可惜当时走私的大多数是当地豪绅,以及水师官兵之类。看到有人抢生意,肯定是武力剿灭。本来不是海盗的,也硬先生被逼成海盗了。”
“闭关锁国,利益分配不合理,自然容易惹出祸端。”王观赞同点头,然后笑道:“你对这事这么了解,是不是觉得蔡牵可能遗留下来什么宝藏啊?”
“差不多。”
高庄呵呵一笑,也老实承认道:“在查找沉船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听人说了这事,也就顺势仔细研究了下。”
“宝藏沉船,什么宝藏沉船?”陶豆惊诧询问起来。
“打捞海底沉船啊。”
此时,高庄随口解释道:“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专门打捞海底的沉船,过程十分枯燥乏味,而且十分辛苦……”
或许,这就是高庄明白陶豆的暗示,却没有正面回答的原因。就算陶豆想在船上工作,但是吃不了这份苦,他又不能予以特殊照顾,那么干脆不要回应。免得厚此薄彼,手底下的一帮兄弟有意见。
一帮兄弟之所以愿意跟着高庄,不仅是他讲义气,发达了也没忘记兄弟,更是因为他做人十分公平公正,大家自然服气,自然有凝聚力。如果连基本的赏罚分明也做不到,人心自然也跟着散了,哪里还能带好队伍。
这个道理,陶豆不太明白,但是听说高庄是打捞沉船的,脑中顿时浮现各种新闻报导。什么从沉船中捞出多少吨金银财宝啊,什么沉船中有多少珍贵的文物瓷器啊等等。这些真实的事例,就是激励许多人了打捞沉船的直接原因。
对此,陶豆肯定也是抵抗不了这个诱惑,心里浮想联翩的时候,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如果不是勉强有几分清醒,估计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扑通跪下抱高庄的粗腿了。
“蔡牵是被剿灭的,应该不至于有宝藏传下来。”
与此同时,王观笑道:“至于他的沉船,倒是可以找一找。问题在于,两百多年过去了,沉船肯定已经被海底泥沙掩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没打算找他的沉船。”高庄摇头道:“只不过一时好奇,了解其中的情况而已。”
“那个……”
就在这时,陶豆忽然说道:“其实,也未必不能找到他的沉船……”
“什么?”
一瞬间,王观和高庄愣住了,有些不解其意。
“我是说,有人可能知道蔡牵沉船的下落。”
陶豆迟疑了下,把心一横,郑重其事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陶家的祖上,就曾经被掳去做过海盗。直到海盗集团覆灭了,这才潜逃了回来……”
霎时,王观和高庄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这未免太假了,才说着海盗的事情,陶豆就迸出这一段“秘闻”,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
察觉两人的怀疑,陶豆有些急了,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那幅龙画,你们也看到了吧。画的是海龙王,据我爷爷说,那是蔡牵称王的时候,特意请人画出来的。当时我祖上在被官兵围剿的时候,见势不妙,立即偷偷地潜逃,并且顺手牵羊把画拿了回来。”
“在岛上躲了十几年,等到彻底风平浪静之后,这才聚妻生子。期间也想把画卖了换钱,但是考虑到这画犯了忌讳,一直不敢声张,而是代代相传。”陶豆誓言旦旦道:“那是祖传的遗物,不然的话我姐怎么可能这样紧张,甚至愿意花钱赎回来。”
“真的?”
这话听起来,貌似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就是瞎编的谎言,也不可能这样合理。一时之间,两人有些相信了。
“那是当然。”陶豆指天立誓道:“如果我有半点蒙骗,叫我……这辈子都是穷光蛋。”
听得出来,这个誓言对于陶豆来说,肯定足够“毒”了。毕竟他十分不安心现状,想要改变这种清贫的家境。然而想要改变困境,有些人是踏踏实实的工作,直到出人头地的那天。另外一些人则是天天白日做梦,期望天上掉馅饼。
毫无疑问,陶豆属于后者。从他没钱就敢去吃霸王餐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的品行……真的不怎么样。也就是这个原因,就算陶豆的誓言有多毒,王观和高庄还是将信将疑,不可能完全信任。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