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仿佛有温度,程恩恩跟掉进火里,浑身烧着了似的。她支支吾吾,羞得不知该怎么作答。恰在此时,要到红包跑回来的江小粲伸头一看,发现电影票,顿时抗议:“为什么只有两张?爸爸不要粲宝儿了呜呜……”程恩恩立刻说:“那你和……”不等她说完,江与城便打断,将另外两个红包朝江小粲丢过去:“你的卡,和一张电影票,自己选。”啊!他被没收的小金库啊!江小爷的目光在左边的红包上难分难舍,最后还是一咬牙选了右边的,一把抓起,愤愤道:“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二老相携下楼,江峙跟在后头,张着血盆大口打呵欠,手插着兜走得晃晃悠悠,混不吝的样子。“爷爷奶奶新年吉祥!大吉大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江小粲立刻喊起来。二老走过来时都在笑。“好好好,就你嘴甜,”许明兰道,“来,给我们粲宝儿压压祟,新年开开心心的。”江峙晃悠下来,也先拜了一圈年,收了仨红包,然后瞧了眼江与城搂着程恩恩的手,挑起眉:“哎哟哟,看来今天我就能改口叫四婶婶了?”程恩恩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别瞎说。”大家都知道程恩恩脸皮薄,从早上下来脸就一直红着没褪过,所以瞧见了也就只当没瞧见,偏他非要一语戳破。江予堂笑了两声:“小峙这嘴欠的啊,早晚得有人收拾他。”“放心吧,一物降一物,”江一行喝着咖啡,镜片后的目光似笑非笑,“有人收拾他。”江小粲比谁都激动,两眼发亮:“谁?”江一行笑而不语。“英俊帅气的大哥,”江小粲赖过去撒娇,“你快告诉粲宝儿,粲宝儿想知道嘛。”江一行趁机捏住他脸蛋一通揉搓,这小子架子大,脸蛋金贵得很,平时捏一下都不让。揉够本了才说:“你都清姐姐啊。”“放屁!”江峙已经先跑到餐厅,捏了一只鸭腿在啃,闻言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是没看见她在老子面前小鸟依人……呸,卑躬屈膝的样儿。”“小鸟依人?”江一行的笑容顿时更意味深长了,“呵呵。”“……”江峙拿啃得光秃秃的鸭腿指了他半天,喊:“奶奶,大伯母,我哥在外头乱搞了。”二老和江予堂夫妇顿时一脸惊诧地望向江一行。江一行很淡定:“别听他瞎说。”“他的车被人划了,刻了渣男俩字,其他的,还用我说吗?你们都看看这个衣冠禽兽,平时在你们面前装得清心寡欲,其实背地里乱搞一气。”江峙报复性说完,再次用鸭腿隔空朝江一行点了点,“渣,男。”许明兰瞪他一眼:“小峙,别胡说。”“没关系,他开玩笑的。”江一行十分宽容,放下杯子转向江小粲,“想揍你二哥吗?”“想!”江小粲立刻热烈响应。江一行起身:“走。”江小粲嘎嘎嘎嘎大笑着朝江峙冲过去。“……”一大早鸡飞狗跳。程恩恩原本被江峙那一句说得心虚极了,让这三个活宝一打岔,生生把尴尬和紧张都忘了。许明兰无奈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带笑:“闹死了。”几人走向餐厅,落了座,江与城转向那边还在打闹的三个人:“过来吃饭。”乱成一团的三个人停下,江一行把被江峙捉住按在沙发上挠痒痒、笑得满脸泪的江小粲救出来,抱去洗手。江小粲洗完,跑回来往程恩恩腿上一趴,开始呜呜呜:“二哥又欺负粲宝儿。”江峙在对面拉开椅子:“是你技不如人,我给没给你机会投降?”江小粲哼哼唧唧不服气,程恩恩忽然抬起头说:“二哥还偷我作业。”八个人顿时齐齐向“偷作业贼”看过去。尤其是江与城,视线轻飘飘的,却似有重量。搁以前程恩恩是绝对不会说的,毕竟寄人篱下,告主人家孩子的状,只会让别人嫌弃自己而已。不过今天竟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不担心大家会因此和她生出嫌隙,大概是……大概是知道江与城会为她撑腰吧。说完看江峙吃瘪,还偷乐。“哇,”江小粲夸张道,“二哥真的是太过分惹。”江一行喝着鱼汤,堂堂一个业界知名律师,毫无包袱地跟小朋友学舌:“太过分惹。”“……惹什么惹,你们是惹惹精吗。”江峙啧了一声,“小婶婶,你就这样出卖了我们的革命友谊,太让我失望了。”这个称呼让程恩恩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羞恼,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感觉自己热得都快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