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诗梦闻言嘴张了张,却吐不出一点声音,松树林里只听见山风穿林而过的响动。
“诗梦,美凤姐,我们搂完了,咱们快走吧,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小伙伴们的呼喊声打破了这边怪异的安静,李美凤闻言利落的站起来,将地上的大麻袋背起来就走。
她走路的速度很快,但头却始终垂着,仿佛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脸。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李美凤走在最前面,其余的孩子们跟在她身后,此时虽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但温度还是很低,扛着大袋子的女孩子们被冷风吹的缩头缩脑,时不时的还要吸一吸流出来的鼻涕。
在回村的村口处,李美凤与其他的小伙伴们告别,徐诗梦看着她扛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麻袋慢慢走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其余的小伙伴们继续往徐诗梦家的方向走,女孩们在山上已经约好,回来后先到她家去玩,等吃第二顿饭的时候,在背着搂回来的松针回家。
然而她们才刚走到徐家的院墙外,就听见土路上噼噼啪啪接二连三的响起一连串鞭炮爆|炸的声响。
那些炸开的鞭炮,之前都被人塞进了路边的牛粪和土坷垃中间,炸开后尘土和牛粪的碎屑喷的到处都是,有些直接落到了姑娘们的身上甚至的头上,惊的她们小声的尖叫起来。
啊——
呀!!!
嘻嘻嘻,哈哈哈哈
“快跑,快跑。”
“快跑,别被她们抓住。”
几个使坏成功的臭小子,从一旁的矮墙后窜了出来,嘻嘻哈哈向着远处逃窜。
因为走的最靠近前面,因而被溅到身上最多的徐诗雨指着跑走的弟弟破口大骂,换回的却是弟弟一个鬼脸。
徐诗雨被气的跳脚,指着那帮逃走的男孩向着其余的同伴道:“记住都是谁回去收拾他们。”
气呼呼的姑娘们相互帮忙把身上的脏东西打撒干净,重新背起袋子进了院子。
将带回来的松针袋子贴着墙角放好,姑娘们快步的走进徐家的西厢房,屋子里始终不曾熄灭的炉火和塘火让整个房间都暖暖呼呼,这样在外面受了一个多小时冷风们的姑娘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徐诗梦把烧在炉子上的温水倒进水盆,呼唤大家过来洗手,然后将炒瓜子和咸黄豆找出来洒在炕上,一群小伙伴们吃着零食喝着温水,听着收音机播放的歌曲和相声,自在的不得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西屋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一群半大小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跑饿了的徐诗杰看到火炕上有瓜子和炒咸豆,伸手就要过去抓。
早就等着他的徐诗梦二话不说,捧起自己面前大家嗑瓜子留下的瓜子皮,冲着那帮家伙就扬过去,那帮才进屋的坏小子们还没看清楚状况,兜头就被扬了一脸的瓜子皮。
“诶呀,姐,你打着我脸了。”
同样将瓜子皮都扬了出去的徐诗雨闻言冷笑:“打你脸,我还想抽你几鞋底子呐。”
“姐,你干嘛呀!”被扬了一头瓜子皮的徐诗杰嘟囔着问。
“干嘛,烦你们知道吗?玩都不会好好玩,就知道招人嫌。你们刚才都拿着小鞭炮插过牛粪吧?现在马上去打水把手洗干净,不然瓜子皮都不让你们吃!”
被姐姐们训斥了的坏小子们乖乖低着头出去洗手,没一会就甩着水回来,猴子一样的窜上炕,开始找东西吃。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和女孩们是绝对玩不到一起的,所以才凑到一起没几分钟,他们就开始相互嫌弃,徐诗雨和她弟弟又开始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互相之间计算着次数,哪一个都不肯吃亏。
当然,这种碰是不会用力的,男孩们就是闲的,女孩们则是不服气,玩闹着玩闹着,大家就都开始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先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总之孩子们就是笑的很开心,大家谁都没记刚才的事情。
总之,孩子们的高兴,好像就是这么无缘无故又没头没脑。
大年三十,徐家开始张灯结彩。贴对联、贴挂签、打扫房屋、整理家务。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从二十三的小年开始,但是今年徐家三房的儿子媳妇们的小生意直接忙到了年三十,直到中午的时候集市散去,他们才有时间回到家里,为自己家的春节开始忙碌起来。
徐家老两口直到孩子们都忙,家里面能做的事情他们俩就先都做了,比如蒸馒头、杀鸡买鱼、提前炖肉等等。
徐家三房的孩子们,今年年底的时候都忙碌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每家每户都没少赚。
赶在春节的最后一个集市,他们不但自己卖东西做生意,还没忘记照顾别人家的生意,每个人都给家里还有家人们带回不少东西。
李桂荣给女儿买了一整套的新衣服,还有粉红色的发卡和翻着白绒的新鞋,从头到尾把自己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自己买了条新裤子,给丈夫买了件新外套,忙了这么久,他们也该犒劳一下自己。
周月华在自己进来的货物中留下几件样式漂亮的,准备送给妯娌和家里的孩子们,还留了一顶老汉帽和一条棕红色的羊毛围巾,帽子是给公公的,围巾则是给今年过本命年的婆婆准备的。
孙香雪给公婆二老剪了个精神的新发型,然后把自己从集市上稍回来的红腰带红袜子送给婆婆,徐宏星则端着一碗浆糊带着俩孩子在院子和屋里进进出出,他们要负责将窗花、挂签、对联、横批还有其他的吉祥话都贴在合适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