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周大师递手帕,也会转头来安抚他。他仿佛天生就具备着安抚住别人的本事。安抚得他一颗心都软成了水,血液都滚烫了起来。琰魔满村子捉鬼,周大师就坐在那里,仔细打量那些缺失魂魄的鬼,带着一丝怀念,用苍老的声音喃喃念道:“这不是老李嘛?……老李媳妇都死啦?大家死得可真快……怎么还缺魂儿了呢?”四周阴风还在狂卷,吹得树叶簌簌。村子里的人都吓得赶紧关门窗了。“找……到……了。”琰魔艰难地挤出声音,拎住了一个鬼魂,那鬼魂从透明状,慢慢地一点点显了形。鬼魂看着年纪还不算大,也就约莫三十来岁。穿着蓝色棉衣,头上破了个洞。周大师张大嘴:“这不是……原来我们那村支书吗?”“小少爷!”周大师忙转头去和荆酒酒说话。但是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个荆酒酒?就连白遇淮都没了影儿。周大师吓得一哆嗦,满头冷汗:“小少爷?白先生?……难不成我这房子还能吃人?来一个吃一个?全都消失不见了?”“没有。”荆酒酒的声音从客厅那面墙后传出来。周大师心下骤然一松,心说您躲那儿去干什么?难不成您还怕鬼么?“阎王陛下找到一个能说话的鬼了,您和他聊几句?”周大师说着就往墙后绕过去,踩在满地枯叶上,发出了簌簌的声响。荆酒酒:“……你在那里等着。”他含糊了片刻:“唔,……我帮你看看这块地,有没有异常啊。”周大师老老实实地顿住了。他听着那簌簌的声响,还不绝于耳呢。奇了怪了,他并没有继续抬脚走路啊?周大师悄然打了个寒颤,更不敢过去了,连忙先回头,回到琰魔身边站定了。虽说都是鬼吧。人家那叫官方大鬼阎罗王!专管十方小鬼的!那不得有点安全感吗?这头荆酒酒倚在墙上,因为白遇淮按他的时候,按得有些用力,所以难免发出了簌簌的声音,像是纸张在抖动。荆酒酒咂了下嘴,小声问:“看得出来吗?”白遇淮眸色幽暗:“看不出来。”荆酒酒:“看来我想的办法特别棒!”白遇淮:“……嗯。”荆酒酒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口腔:“就是有一点怪怪的……”白遇淮低声说:“我擦擦。”然后就伸出拇指,按在他的唇瓣上。荆酒酒张了张嘴:“……那不是要伸进去擦?”白遇淮:“……”白遇淮:“你说得对。”白遇淮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口中,轻轻摩挲、擦拭、搅弄。凝视着他的目光,都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荆酒酒一下兴奋了起来。觉得头发丝儿好像都带电了。是因为我纸人,摩擦生上火了吗?荆酒酒不自觉地伸出手去,主动抱了下白遇淮的腰。白遇淮:“擦干净了。”他缓缓抽回手,又亲了下荆酒酒的耳廓,这才低声说:“好了。”荆酒酒:“好了吗?”白遇淮:“嗯。”荆酒酒比了个心,自己溜溜达达地就先出去了。白遇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能不好吗?再不好,今天就没法收场了。那头周大师终于听着了脚步声,扭头一看,大大松了口气。人还在就行!荆酒酒并没有刚和人偷偷接吻过的羞涩扭捏,他大大方方往那鬼魂面前一蹲,就和对方交流了起来。这位英年早逝的鬼,说起话来非常有条理,用的也不是方言。前后也就聊了十来分钟,荆酒酒站起身,冲屋子比划了一下:“他说,他总能看见一张嘴,比屋子还大的一张嘴,就这样对着你们家的屋顶……”荆酒酒沉默片刻,问出了一个深思的问题:“它一直张着嘴不会流口水吗?”周大师先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但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想笑。周大师:“还真没注意过。现在那张嘴也在吗?”荆酒酒摇头:“不在了。他说是大概三年前消失的……如果它是混沌的话,那这么一听,有点傻呀。”周大师:“嗯?”荆酒酒:“你都离家不知道多少年了,它还在顶上守了那么久,一口没捞着,……那不是傻是什么?”周大师:“……”一下就不恐怖了呢。白遇淮淡淡出声:“傻是有点傻,但也未必一口没捞着。”荆酒酒飞快地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他们?”他指了指刚才被琰魔绑成一团的鬼魂。那些鬼魂现在都还张着嘴阿巴阿巴呢。“他们缺失的魂魄,就是被那张嘴吸走的?”荆酒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