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荆酒酒这个鬼像模像样地闭上了眼。0点。工厂外刮起了大风,吹得那些木偶的腿,撞来撞去,发出轻轻的噼啪声。简随帆是第一个忍不了的,打开帐篷,问:“这是节目组设置的环节吗?没必要吧。大晚上的。先让人把觉睡好再玩,不行吗?”摄影师也懵着先后起了身:“……没有啊,这不是节目组设置的。”简随帆忍了又忍,冷声道:“我已经很努力在投入你们这个节目了,但是吧,请个老头儿,到处挂些纸人、木偶……大晚上的,还有东西在撞门……没必要布置到这种地步吧?”荆酒酒突然睁开了眼,低低说了一句:“好香。”能让荆酒酒感觉到香的,那就是阴气了。印墨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到白遇淮的帐篷外,低声说:“阴气越来越浓了,浓得都他妈快挤满空气了。要是这帮人眼睛看得见,没准儿都能看见一条阴河了……”“白老师,别装死。你他妈懂这些,我知道。”“说个话,你见过这种阵仗没有?”荆酒酒先起了身,将帐篷拉开一个角。印墨:?印墨气得在心底骂了句草。荆酒酒什么时候进的帐篷?就这么陪着白遇淮睡了会儿?难怪叫了半天,都没个反应!白遇淮这才缓缓坐起身,不大自然地将被子推到了腰腹处,就没再动了。他淡淡道:“怎么?庭一大师没有教过你吗?”印墨噎了噎:“……也就只学了那么几年。”话是这么说,印墨却还是有种,在荆酒酒面前显得不学无术的羞愧感……“酒酒。”白遇淮低声喊。“嗯?”“你帮我出去看看。”白遇淮说。印墨皱眉:“白遇淮你放屁。你让他独自出去看?你知道外面可能有什么吗?”荆酒酒却立刻应了声:“好啊!我先去看看,你们都待着别动。”他很高兴,他能保护一下他们。他都想好了。外面要是有特别特别厉害的鬼,他打不过就先加入它们。荆酒酒说完,就脱下手镯,钻回到小纸人里面,一步一步挪动着往门口去了。印墨无法干涉荆酒酒的决定,只好闭了嘴,然后眼看着一群小鬼飞快地钻进来,抬着荆酒酒,仿佛抬着大王一样,把他快递到了工厂大门口。荆酒酒扒着门,身子被阴风吹得呼啦啦响。而工厂里。其他人越来越感觉到强烈的不适。那种不适很玄妙。就好像半夜你突然被惊醒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胸口发慌,大脑思维凝滞,你拼命呼吸,却好像还是有种呼吸不上来的虚弱感。简随帆几人一转头,看见印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白遇淮那边去了,就连丁瀚冰也往那边走呢。“白哥!”他们立马唤了一声。这里咖位最大的就是他。人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候,本能地倚靠地位最高的那个人。白遇淮低低应了声:“嗯。”却没有多的安慰。简随帆干脆也起身走过去:“白哥,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沉默良久的季孟也开了口:“这地方,太奇怪了。”但他更怀疑的是,白遇淮身边的那个少年,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云馨人都快吓傻了。她想躲到白遇淮的帐篷里去,只是不好开这个口。白遇淮:“等一等。”白遇淮话音落下的时候,荆酒酒回来了。他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白遇淮身边就围满人了。荆酒酒悄悄地小幅度地皱了下眉,然后从纸人里挣脱出来,大步走到白遇淮的身后,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有一团黑气,飘在半空,转得飞快,看上去像一个漩涡。”印墨吓了一跳:“鬼门关?”其他人乍然听见这么一句,才是真的吓了一跳:“印总你说什么呢?”“什么鬼门关?”印墨骤然惊醒,想起来他们都看不见荆酒酒,更听不见他说话。印墨:“……我是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很不舒服?身上发冷?明明呼吸正常,但是吸了一口,却好像什么氧气都没吸着。胸口很闷?”其他人一听,纷纷变了脸色:“是……”“印总也感觉到了吗?”印墨看了看白遇淮的脸色,有些拿不准,但还是开了口:“这块地皮,可能横在鬼门关上呢。”“鬼门关不该是在丰都吗?”云馨小声问。“这也不是七月半。”季孟补充道。印墨心说我哪儿知道啊?印墨有点后悔没多当两年小和尚了。白遇淮这时候才终于出了声:“去外面,把那些木偶捡起来,咬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