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浓重的迷雾蒙在许其悦眼前,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吴宁在跟哪一股势力作斗争。他本就是个富贵闲人,尔虞我诈的世界离他太遥远了。焦虑的oga又一次因为缺乏信息素而短暂休克,醒来时,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向oga权益保护部门求助。他需要吴宁的信息素,没有不行。即便alpha正在服刑,若其oga因疾病需要他的信息素,alpha可以申请离开监狱一段时间,相当于保外就医。何况他的alpha还未接受审判,有罪无罪尚不可知。怎么能不让吴宁回到他身边呢?吴宁被强制带进拘留所的医务室。满心期盼的许其悦得到了一采血管的新鲜血液。“每周三来这儿取,量够吗?”作者有话说:买橘子的梗大家能看出来吧。仇恨许其悦走出拘留所,下了几级台阶,在台阶中段停下脚步,朝前方痴痴望着,缓缓坐下来,将盛着血液的采血管拢在双手中,手蜷在怀里。他神态平和,坐在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从日中到太阳西斜,一束束好奇的目光粘黏着他,一个个人对他避之不及,好像他会暴起伤人。陈怀奕在车中等待许久,寻过来,远远地看见他坐在拘留所门前的台阶上,便知晓此行又是无果。“怎么坐这儿?”他平静地说:“累了。”陈怀奕勉强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在这里静坐示威呢。”许其悦扯了扯嘴角,“没有用。”“走吧,你在这儿歇老半天了。”“我得多歇一会儿。”许其悦仰起脸,看着天,“忽然发现自己太没用了,又蠢又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害了他。医生说过他至少半年之内不能再刺激腺体,不然,可能留下无法逆转的损伤。我做了什么?我给了他们伤害吴宁的借口……”他攥紧手中的采血管,闭上眼睛,天光落在他脸上,“我真想大闹一场,破罐子破摔,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我不能,我发疯也没用……”接下来的几天,他强打精神,继续与oga权益保护部门交涉,甚至想提起行政诉讼,但诉讼周期太长了,他耗得起,吴宁耗不起。吴宁的腺体再承受不了刺激,更何况是每周一次高频度的抽血,他只得撤销申请,以求吴宁不被伤害。然而周三傍晚,一个盒子被快递到城西别墅——里面装的赫然是一管深红的血!采血管掉落,响起玻璃的碎裂声,添加抗凝剂的血液溅到白鞋上。许其悦感到头晕,四肢发软,他站立不住地向后倒去,墙壁支撑起他的身体。无法呼吸,空气,他需要空气!“慢下来,别急,你过度换气了,慢点!许其悦,看着我!别急!”陈怀奕冲到他身前,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许其悦慢不下来,耳边嗡嗡的鸣声使他听不清陈怀奕在说什么,仅看到他惊慌而严肃的表情。天地似乎开始倒转,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了视野,他急促地呼吸,浑身颤抖。空气!没有空气!陈怀奕没办法,用力捂住他的口鼻,刻意放缓语速:“别紧张……别紧张……”许久,胸口惊惶的起伏逐渐放缓,许其悦疲惫地点了点头,向陈怀奕示意自己没事了。陈怀奕收手,他则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上。视线转向地板上的血,浓郁的alpha信息素气味飘散出来,安抚着oga的身体和情绪。但他的心几乎要被攥碎了,从腺体取出来的血,信息素浓度才能到达这种程度。他已经撤销了申请,为什么吴宁还会被从腺体抽血?频繁抽血必然会损伤腺体,吴宁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许其悦可以用药物勉强替代他的信息素,吴宁不会主动要求抽血。一定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是他们在操纵着这一切!是他们在借他的申请来折磨吴宁!他不该向oga权益保护部门提交申请,他不该这么天真……他感觉自己正趴在吴宁身上吸血,使吴宁无法逃脱。“你知道多少?”他哀切地问,“他们为什么不肯放他?”“我不知道。”陈怀奕说。许其悦爬起来,急着穿上外套,“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他。”钥匙串挂在腰间,众多相同的钥匙互相碰撞,中年警察顶着啤酒肚停在一间监室外,捞起钥匙串,将钥匙在手心排开,挑出对应房间的号码。他透过门上的小窗望了一眼里面的阴暗,用钥匙开门,恭敬地让到一旁,他身后的人踩着名贵皮鞋缓步走进监室。“吴宁。”吴硕海坐在床边,两手压了压床垫,薄薄的一层,又冷又硬。等了一会儿,吴宁仍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反应,他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抚摸吴宁的鬓发。这些天,最初的震惊与愤怒退却后,他也在想方设法将吴宁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