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许其悦表情怔愣,浑身僵硬。吴宁轻轻将他推开,“别自欺欺人了,我们回不去了。”重力作用,一滴泪水掉落,许其悦粗糙地抹了一把脸,推门走出休息室。吴宁唤他的名字,他听到了,没有停下脚步。走出海跃总部,许其悦立马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冷风冻结了他的眼泪。他缩着脖子走向自己的车,揭下夹在雨刷上的罚单,他停车的位置是禁停区域。“许先生。”许其悦听出了刘源的声音,攥着罚单回过身去。“您穿上这件大衣,天太冷了,别冻坏身子。”刘源将搭在手臂上的黑色羊绒大衣递给他。他大概冻坏了,脸颊无一丝血色,“不用,我马上就进车,车里暖和。”“老板让我送的,您穿上吧。”许其悦微微抬起眼皮,“他怎么说?”“说您穿得太少,让我给您送衣服。”“能借我你的工作卡吗?”刘源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掏出工作卡给他。一手捞走大衣,一手拿走工作卡,许其悦开始奔跑。他刷了工作卡,按下楼层号,神经质地盯着红色数字由小变大,红变绿,电梯门开启,他冲出去,头发被快速流动的空气扬起,呼吸急促,心脏也在加速,思绪快过了躯体。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他一把推开,他撑着门框缓口气,望向办公桌后惊诧的吴宁,目光坚定。“你怎么回。”未等吴宁把一句话说完,许其悦闪到他身边,扳过他的脸,低头堵住了嘴巴。“你。”吴宁吐出残缺的一个字音,又被许其悦亲上。他趁机顶开吴宁的牙关,赌吴宁不舍得咬他。门没关,一身干练装束的秦予馨胳膊底下夹着文件,立在门口,敲门提醒他们注意场合和时间。赶回来的刘源见到办公室内的景象也是一惊,迅速关门,并且将耿直的秦予馨拖走。许其悦单手拉起臂弯里的大衣,盖在两人头顶。黑暗隔离出一块私密空间,他不管其他人如何,只管他。渐渐缺氧,渐渐流出热汗,血液混在唾液中,有一种独特的咸腥。指腹摩挲着吴宁眉尾,他叹息似的呼出一口气,掀开大衣,双臂抱住吴宁脖颈,脸埋在他颈窝。新鲜空气汹涌地灌入肺管,宛若新生儿的第一次呼吸。“吴宁,你尽管封闭自己,锁门关窗,我敲不开门就撬门,撬不开门就撞门。我肯定能把你找回来。”他像在下战书,说完他便放开吴宁,匆匆跑出办公室。在许其悦走后,秦予馨推门进入办公室,一眼看见吴宁趴在桌子上。吴宁坐直,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不敲门?”“先前敲过了,您没听见。”她将文件放在吴宁面前,吴宁抽出钢笔签名,墨水在纸面晕开,秦予馨疑惑他的手停在那儿不动,吴宁身子一软,“砰”的一声倒在桌上。“我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肯定不亲你。我真没看出你虚成这个样子,你嘴硬什么,直接跟我说呀……”在吴宁逐渐收紧的目光中,许其悦住了嘴,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削苹果。水果刀在他手中缓慢移动,沉默时分,温暖的空气浸泡出苹果香,果皮一圈一圈延长,他将刀刃往外一撇,果皮断裂,掉在垃圾桶里。许其悦切下一块果肉,用手拿着喂到吴宁嘴边。吴宁嘴唇紧抿。许其悦说:“我洗了两遍手,很卫生的。”吴宁脸转向另一侧,看都不看他。“你难道想让我用嘴喂你吗?”许其悦单膝跪上床沿,语带威胁。“别烦我了,出去,让我静一静。”吴宁说。“不吃拉倒。”许其悦咔嚓咔嚓地啃起苹果,泄愤一般狠狠咬下,面颊塞得鼓了起来,像嘴里藏满食物的仓鼠。他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苹果削皮,突然倒吸了口凉气,没削完的苹果直接脱手,掉进了垃圾桶。细碎声响烦得吴宁睡不着,他背对许其悦严肃地说:“出去。”“我割到手啦,你还这么凶。”以许其悦高超娴熟的削水果技术,割手的概率微乎其微,吴宁坐起身,怀疑的眼神落在许其悦脸上。许其悦半低头,含着左手食指,吴宁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眼前,鲜血从一厘米左右长度的伤口沁出,伤口看起来不深。“医生还在这儿吗?让他给你处理一下。”吴宁放开他的手。“不要。”许其悦站起身,赌气道,“你不是只谈责任不谈感情吗?这点小伤弄不死我,你不用担心自己变成鳏夫。”吴宁修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海跃集团换了三家审计公司,财务总监辞职,带着全家移居海外。格曼公司的做空行为扰乱了海跃上市融资进程,造成海跃资金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