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厂并肩的镇抚司何人不知?
锦衣卫?那都是天子近臣,杀人不眨眼的主,这让他们如何不怕?
即下镇抚,魂飞汤火。
想到那些个不啻东厂的凶煞传闻,胆小的歌女已然吓得哭了起来,被赶到一角的客人们亦是瑟瑟发抖,满脸恐惧地看着中间对峙的两拨人。
一时间,惊恐不安,笼罩着这风花雪月之地。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哟,我的官爷们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让诸位大动干戈起来。”得了消息,本来熬了一宿还在睡的老鸨,不得已匆匆换了身衣裳下来。
丰腴的身体横在两人之间,面向显然身份更高些的锦衣卫使,甩了甩手帕,娇声慢语,“大家伙儿啊,都消消气,消消气。”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这一靠近,脂粉香气袭来,一身飞鱼服的千户皱眉,脚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老鸨犹自不觉,妩媚一笑,抬臂,抚了抚鬓发间的珠钗。
宽大柔软的袖子垂落,不经意间泄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看的瑟瑟发抖的客人们一时都忘了恐惧,双眼发直。
令行禁止的缇骑却是目不斜视,神色肃穆。
感受到落在身上灼热的目光,半老徐娘,仍风韵犹存的老鸨挺了挺胸膛,“这男人大丈夫之间啊,哪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不若让慧娘好生招待……”
“滚开,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被老鸨谄媚逢迎的话语惹恼,番役一把将挡在前头的女人推开。
老大还被扣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这群王八蛋迫害,心里担心焦虑,哪还想着怜香惜玉。
一双虎目瞪向一行的主使。“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放人,不然督主一来,没你好果子吃!”
“哎哟。”背对着瘦小不起眼的男人,不曾想对方竟然就敢动手,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那光鲜亮丽的锦衣卫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主,连带着属下都是木头,矫揉造作地倒在地上,却无一帮扶。老鸨撇嘴,换了个姿势,竟也就躺在地上,看起热闹来。
一心为公,陆川也没在意区区烟花女子,哼笑,“就算他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一阵哗然。
却见四个孔武有力的内侍,架着一顶朴实无华的轿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身着直身尖帽白靴的厂役。
“什么人?!”
在外围的缇骑拔刀警示。力夫却是充耳不闻,警告无用,缇骑骤然拔剑,寒光一闪。也不见对方如何动手,身配利器的缇骑竟仰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手里的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铮。”
呆愣地瞧着近在咫尺,插在地上,还犹自晃动的轻薄刀身,慧娘冷汗直冒,险些骂出声来。会不会握刀?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