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浑身紧绷。季宴淮也不同她说话,只静静背着人往前走。往前走了一段,便察觉背上的人松弛了下来,耳边的呼吸均匀,想来是睡着了。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笑,自己怎么跟养了一个孩子似的,想睡觉了就闹别扭,又不说出口。不过,此时她这般乖顺,让季宴淮心中也安宁下来。而身后的一众暗卫,则眼观鼻鼻观心,今日殿下带着这位姑娘来见卫景大人也就罢了,如今还将人背着,还真是惊掉人的下巴。有些曾在长宁殿守着的暗卫心中暗暗庆幸,索性当时是在暗处守着,这位姑娘并没有见着他们的真面目,如若不然,以后还得和他们算账。四更。季宴淮到了临月阁,将人放在床上,刚脱了她的鞋子,正要解她的衣裳,就见她怀中揣着薄薄的一本小书。作为一个成年的皇子,他是看过这些书的。于是,在瞥见它的那一瞬,他便知道这是什么了。他想了想,今日棠棠一从卫府回来便时时不对劲,便将那小书拿了出来,翻了开来。先是有些发愣,毕竟他看的小书和这本完全不同。不过,几页之后,他便明白了。他冷笑着将人剥干净,放在床榻里面,便覆身上去。棠棠正做着梦,突然就从身边蹿出来一只野狼,她被吓得脚下一软,扑在了草地上,眼见它猛地扑了过来,棠棠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她唇上一痛,自知是野狼在撕咬她,便呜呜地哭了起来。那狼还有些通人性,听到她的哭声便放缓了动作。棠棠自知要被野狼吃掉,便一直闭着眼睛,糊里糊涂地竟睡了过去。季宴淮看着她唇边的晶莹,粗喘着气,偏偏身下的姑娘已经睡着了,他一口咬在那颗红透的果子上,正要使力,突然想起她刚刚那可怜的哭声,便只轻轻一碾,红着眼睛将衣服给她穿好,便侧身躺了回去。不能再等了,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季宴淮迷迷糊糊想着。回宫“姑娘,您回来了。”兰枝正在院儿里剪着花,突然瞥见那朱红色的大门人影一闪,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棠棠。她将剪刀放进装满花枝的竹篮里,高兴地上前请安。长宁殿的一众宫女太监听见动静,连忙上前,都一脸喜色,“姑娘。”他们对棠棠,大部分是因为季宴淮对她的态度,剩下的几分也有几分真心,长宁殿规矩不重,这位姑娘也极其和气,是宫中最舒适的地方了。棠棠被一群人蓦地围住,突然瞥见他们脸上的笑容,心情有些复杂。好似她的家真的就在长宁殿一般。“先进去吧。”还是兰芽开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拥着棠棠进了屋子。“姑娘,这花开得正好,我想着你这些时日就要回来,便剪了些,等会儿放在屋中,肯定很香。”兰枝一边笑着,一边差人找来一个深口细颈花瓶,往里面装了水,挑了几支长枝的花比划着放了进去。棠棠坐在榻上,听着她们一边笑着一边和她说话,托着下巴,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元宵呢?”棠棠在屋中看了一圈儿,问道。“姑娘不知道,自姑娘走了,元宵便日日不见影儿了,有时候早上才能见着它。”兰叶端了一个描金花鸟木盘进来,笑道。以往在桐花村,谁家养了猫,也是这般的,每日不见影儿,有时饿了累了才回来一趟,不过,元宵能抓住小鸟老鼠吃么?她想着元宵白滚滚的身形,有些担心地想到。“等太阳落了,出去找找吧。”棠棠道。众人知道棠棠喜爱元宵,便也没拦。如今已经到了六月,外面渐渐炎热起来,长宁殿郁郁葱葱,偶尔的蝉鸣刚刚冒头,便被几个拿着长杆的小宫女给粘了下来。昨日夜里睡得不安稳,这会儿被从雕花窗内进来的阳光一照,有些迷迷糊糊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兰芽端着茶水刚进来,就看见棠棠趴在小几上睡着了。御书房内。御案后的永安帝垂眸,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室内一片静谧。季宴淮并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等永安帝看完,抬起头来见着一旁恭顺的季宴淮,刚刚冷峻的神色有所松动,嘴角挂了一抹柔和的笑。“太子,你的腿可好些了?”“回父皇,儿臣已经大好了。”季宴淮上前一步,温声回道。永安帝看他行动无碍,便点了点头,“虽已大好,平日里也还要多注意些。”“是,父皇。”他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