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到顾仁礼心上,怒气冲冲的眼神缓和几分,“小白眼狼在顾家吃喝住这么多年,以为谁为他花钱?吃的、用的、住的,顾明礼拿过几分?还不都花我的钱,到头来竟敢勾引我儿子,真是活腻了。”“他父母死的早,那孩子也可怜。”刚刚让顾仁礼舒坦了几分的顾母,这句话又把他气回去。“他父母死活,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杀的,平白无故养他这些年,不知道感恩,还勾引我儿子,他还以为我顾仁礼是吃素的?”顾寻面色一沉,冷声道:“我先追的他,你有不满冲我来,他小时候花你那几个臭钱,我还你。”他讲话的语气,比屋内空调还冷。顾仁礼刚降下来的少许怒气,又“噌”的一下上去,“反了你们,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顾寻冷笑:“我等着你,起身往外走。”见他要走,顾仁礼急了,“你给我站住。”顾源连忙跑过去,拉住顾寻,“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好好说话。”顾寻不许用力甩开弟弟,“有靠山胆儿肥了是吧?赶紧滚。”顾仁礼挺直腰板,冲着门口喊:“圆圆松开他。”话音刚落,门锁“咔哒”一声锁上了。顾寻用力推,用脚踹,怎么折腾也打不开门,转身走向窗边,推门窗户,窗外站了一圈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顾仁礼为困住他,请了保镖,疯了。他“咣当”一声摔上窗户,走回顾仁礼面前,“我他妈三十了,你困住我一时,能困住我一世?你外面那些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知道吗?”撂下这些话,起身再次准备出去。“今天你敢走离开家一步,我就死你面前。”顾寻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听闻母亲尖叫,回头才看见顾仁礼手中的刀,刀尖直对着脖子。以死相逼,真的疯了。顾寻在原地站了两秒,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回去,直直地看着顾仁礼,良久,他竖起大拇指,“我今晚不走了,你想怎么样说吧。”顾仁礼收起刀,暖暖说道:“很简单,结婚,生子为顾家延续香火,离林亦然远点。”顾寻被气笑了,嘲讽道:“延续香火?您真以为在大清呢?再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以后顾源会继承您的事业,娶漂亮姑娘生孙子,这些他都可以做到,为什么非盯着我不放?”顾仁礼静默了一瞬,“我们顾家不能有同性恋。”顾源小声问了句“为什么?”顾仁礼没说话,那双开始下垂的眼,像一间空了许久的屋子,物件犹在,人已杳然。顾母瞪了眼顾源,他立即闭嘴,不再多言,一家四口各怀心事,陷入沉默。“今晚你必须选出结婚对象,否则谁也别想好过。”顾仁礼留下这话,便起身去二楼卧室。家中皇帝走了,顾源活跃起来,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看,筛选了一圈,留下了5张,放顾寻面前,“这几位长相不错,要不你选一张?大不了形婚嘛,何必为这点事惹爸生气。”顾寻挥手扬翻照片,也上楼去了,进房间,关灯躺床上,他眼瞪如铜铃,丝毫没睡意,忽然间很想林亦然,现在他应该在整理案情笔记或看书,眼前不自觉的浮现,每晚进门林亦然坐书桌前的背影。他拿出手机,拨电话过去,林亦然没接,又发条微信给他,【睡了吗?】等了许久没回复,已近午夜,林亦然可能去洗澡,听不见电话。手机随手扔床上,他站到窗边,打开窗,微微抬头,城市的灯火过亮,盖住夜空璀璨繁星,只有寥寥几颗星,他想到那一次露营,和林亦然并肩躺帐篷外,仰望星空,山间夜空黑的纯粹,繁星亮的透彻,当时不感觉有什么,现在回头看,深山一夜,像极了世外桃源,脱离纷纷扰扰,只与爱人长相厮守。那时没想过,有天会被父亲用如此荒唐的手段困住,父子多年,他了解顾仁礼的性格,倘若今天执意走,那一刀他真会插进去,爱情固然重要,但作为子女,他没有办法看父亲,死在眼前,不得不妥协,一直想慢慢跟顾仁礼渗透,却不曾想事情来得这么快,像一阵龙卷风,刮的他无所适从。迷茫从四面八方扑来,将顾寻牢牢压住,这时他好想听听林亦然的声音,关窗又回到床上,手机屏幕始终黑的,微信没回音,他又发条微信过去。关了手机屏幕,室内陷入黑暗,心在无际的黑色中不断下沉,手机成了唯一牵挂,他按亮屏幕,微微亮光是黑夜的希望。微信仍然没回,将近凌晨1点,顾寻隐隐不安,又拨通电话,依旧忙音无人应答,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安,于是给袁河打电话,“我有事走不开,你去我家看眼林亦然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