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齐延的肯定,温以菱也有了信心,开始筹备起来:“等天一暖,咱们就把山给买了。对了,届时存放果酒,还需要提前订制橡木桶等等……”温以菱一细想,这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齐延一直没有出声打断对方的思路,只在旁边安静听着。就在温以菱念叨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拍门声。温以菱神情有些诧异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这么冷的天,谁会来呀?暗示等到周叔从院子里把人给领进来了,温以菱这才知道来人原是齐伯母。新春佳节,伯父一家不似齐延这边清闲,三个儿子都已娶妻,除了村里的亲戚外,还有各自的岳家也需要走动。寻常人家的女儿,若是嫁出去了,一年到头,都忙着操持自己的小家,娘家那边没什么大事,鲜少回去。只趁着过年,又赶上家里不忙了,这才跑上一趟。按理来说,许久未见的女儿回家看爹娘,少说也得住个一两日。但齐伯母昨天上午才和齐伯父一起回了自己的娘家,路上这一来一回,便要耽搁上许久,更何况昨夜还落了一场大雨,怎的今天就回来了?温以菱暗觉奇怪,只是见齐伯母进门时,手臂上还挎了个沉甸甸的竹篮,忙迎了上去,作势要去接:“伯母,我来吧。”齐伯母摆了摆手,中气十足道:“你这细皮嫩肉的,哪里拿得住?我来就行!”温以菱闻言,也不再假装客气,只眉眼弯弯地笑了笑。随后,一道水绿色的身影慢慢从齐伯母的身后走了出来,正是齐三达刚过门的媳妇李氏。李氏神色拘谨,向前面的两人问好:“堂哥,堂嫂。”温以菱闻声看去,自那日喜宴之后,她只在大年初一和李氏打过一个照面。之后忙着到各家拜年,没说上几句话便走了。今日齐伯母特意带着李氏上门,足以见得,对这个三儿媳是十分满意的。温以菱热络地喊了声弟妹,齐延却是个冷淡性子,只朝李氏点了点头,当作回应。众人都晓得他的性子,此时也不会怪罪。温以菱承担起自己作为女主人的职责,亲切地邀客人到里面落座。三人一起往里走,老实跟在自家婆婆后头的李氏,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堂嫂。只觉对方一张脸生得秀美绝俗,比那庙里的观音像,还要好看几分,气质却又格外平易近人,让人不由想亲近。只可惜上次见面,堂嫂和那位面相有些冷峻的堂哥形影不离,她不敢上前,自然也找不到什么说话的机会。温以菱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见这位弟妹神色间难掩紧张,便不再过多关注她,转头跟齐伯母唠起了家常:“伯母,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娘家多住个几日?”齐伯母语气颇为无奈:“我这不是想着你二堂嫂带着大丫回娘家了吗?家里没有人做饭,你二堂哥又是个只会读书的人,昨天下午,就和你大伯回来了。”温以菱奇道:“二堂哥怎么不和二堂嫂一起回去?”“你二堂哥要读书……”说到这里,齐伯母似是察觉到齐二坚在礼节上的不妥,下意识为自己的儿子开脱,“你二堂嫂娘家人多,等过段时间,他再亲自上门。”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了,温以菱也不会没事找事,只淡淡笑了笑,便没再继续吭声了。李氏倒是接了句话:“娘难得回去一趟,早知道,我和夫君提前回来就好了,娘也能在家里多住几日。”李氏这几句体己的话倒是说在了齐伯母的心坎上,她生父死得早,家里就剩了位年迈的老母亲,平日都是自己的几个兄弟在照料。她这次回去,只陪母亲吃了一顿午饭,便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心里不是不舍得,只是到底顾念着家里的二郎,这才含泪告别。如今一细想,心底的感伤顿时涌了上来。温以菱见齐伯母神情有异,及时安慰道:“现如今天冷,等天气暖和了一些,伯母再把老人接到家中小住一段时间,那时再表孝心也不迟。”齐伯母听后,心底果然好受了不少,连连点着头。————齐延早已搁了笔,此时正忙着收拾桌上的笔墨,显然,他是打算给几个女人腾说话的地方。齐伯母瞧见了,当即出声制止道:“侄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待会就走了。”话音未落,几人已经走到了桌前。齐伯母视线转下,一眼就瞥到了桌上的那一手好字。她虽识不得字,但自嫁到齐家后,多多少少也接触过,自然也看出了好来。她神情一怔,喃喃道:“这是在练字?”不等齐延开口,她好似被勾起了什么往事,自顾自感叹着,“你和你爹还真是像,以前你爹在家时,每天天刚亮,便起床读书练字,很是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