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转身,就大摇大摆地走正路,走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到门边。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皇宫,毕竟出了这个门之后还有许多重重叠叠的门。……反正也不是她的身体,爱咋滴咋滴,死的时候周围够清静就行。季暖身子虚弱,脸色苍白,走路稍微踉跄了一下。眼见着就要迈出门,却不料后方燕雪蓦然爆喝一声。“妖女!”“杀我父亲……我杀了!”季暖缓缓闭上眼睛,已经再不能出手。果然不怕横的不怕拧的,就怕这个不要命的。无所谓了,反正任务也完成了,都一样。听见后方的破风声,季暖无奈。正要点“是”的时候,蓦然听见宫墙外一片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打杀追赶之声。季暖莫名就停下了点“是”的念头。剑鸣之声从身后传来,季暖也换换回身,只见到燕雪拿着剑,直要取她的头颅。与此同时,其他方向又是一道破风声夹杂剑鸣的声音传来。这个剑鸣声十分凌厉……季暖有点熟悉。在燕雪的剑尖将要落到她胸口的时候,却堪堪停住了。燕雪的胸膛处被一把剑穿透。原本是被染成红色的剑身,刺穿其胸膛之后那些血却汇集一处缓缓滴下。……不沾血的好剑啊。燕雪没来得及回身,手中的剑便“当啷”落地,不消片刻人便没了气息。剑身从人身上抽离,季暖随之抬眸看向其身后的来人。他脸色苍白明显失了血色,白色的衣袂被染上了一块一块的血渍,身上不少地方都有伤口,看上去狼狈的很。只是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坚韧,看向季暖的时候带着一丝激动和心疼。他是楚剑一。是季暖等了一夜,却没等来的那个人。他定定地看着她,面上的羞愧之色难掩,可眼神却更加坚定。他开口,声音好听得要命。温柔,却掷地有声。“……我来了。”“百练,跟我走吧。”季暖再没坚持住,已经不能靠自己站直身子。在她降到倒地的前一刻,楚剑一飞快地走到她的身边接住了她。季暖笑。她刚刚还想着要在这男人怀里死去呢,这就来了。可是……她像是没听见楚剑一刚刚的话,只道:“不是想把燕雪带到师门那里赎罪么。”“刚刚杀的那个人是燕雪。”“这么轻易地让她死了,甘心?”楚剑一抿着唇,连看也没看燕雪的尸体一眼,只定定地看着她越发苍白的面孔,满脸惊惶。“怎么了?!”季暖听着越来越近的追赶打杀声,笑道:“快走吧。”“禁卫军来了。”楚剑一把季暖打横抱起,手中的力道极重,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就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季暖失笑。逃跑的时候周围的风声呼啸,季暖听着他速度极快的紧张心跳,不由得抚上了他的胸膛。到底是来了。还……挺开心的。她看着系统中楚剑一的身影。在她昨天从系统中见到闭关的他失望之后,他仿佛心有所感,原本淡然的眉毛蓦然蹙起。而后像是心思不属,他练功的时候蓦然身子一僵,鲜血从口中喷出来。这是练功失败,反被噬体。之后他便再忍不得,拖着伤从山洞中出来,极速向皇宫的方向飞驰。飞了一夜,今晨才终于见到了宫门。皇宫守卫森严,可谓是天罗地网的程度。按照全盛状态下的楚剑一自然没什么。可现在他却身受重伤,再加上他只顾速度,根本没有战斗的心思,只不停躲避,不停地往设宴大殿而来。期间躲避不及,禁卫军的刀时不时地便会在他身上剐一个口子出来,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只一门心思地往设宴大殿冲……季暖抚上他的眉梢,将皱褶抚平。“不是见到了?”“还皱什么眉头呢。”楚剑一搂着她的臂弯又紧了紧,没说话,眉头却自觉地平了下来。季暖没忍住吐了一口黑血,却仍然笑得艳丽。“喂,不说正邪不两立么。”“怎么,现在不嫌弃我是邪教头子了?”楚剑一为她拭去唇边的血,不自觉地又皱起了眉头。“不是的,百练。”“我从未嫌弃过。”一切,只不过是他自作主张而已。他喜欢她的肆意和逍遥。不论多么不愿意承认,他自己都清楚得很。他所维护的正义,他所信仰所为之而活的那些原则和坚持,安在她身上就像是牢笼。他无法想象自由如她,被那些条条框框所限的时候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