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可他更知道,两个人的生长环境本就不同,扯在一起,终难成正果。若随她,他怕坠入深渊难自拔。若随他,他更怕她被条框箍住呼吸不得,再不能盛开的那样明艳。所以……她的这副模样,本就是他所希望的,不是么。可心底还是苦的不成样子。季暖在远处盯着这出非她为主却由她操控的大戏落幕,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神采。反正是玩么,这种游戏她熟门熟路的玩过不少回了。虽然没什么意思,但终归也是点乐子。只是……苦了她男人。季暖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多都能用些手段到手,只是这次,她竟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径自离开。她对她的雪月岭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为了别人好找,她还是选择了回去做她的苏岭主。对的,为了别人好找。她知道,这件事不算完,只要女主在,别人一定还会来找她的。只凭现在她这具身体的身份。只凭现在古凰的心思。……七日后。季暖正正在榻上斜斜地卧着,手里剥着一颗熟透了的石榴,动作雍容缓慢,十足的慵懒,却也十足的妩媚惑人。她如墨的发丝顺着床榻如瀑垂下,肤白如雪,眉心钿花如火,不似仙人一样耀眼不食烟火,更像是一个修炼千年的妖精,抬眸眨眼间就会勾魂索命。侍女缓步走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原本想要脱口的话竟然瞬间被忘了个一干二净。她竟看的痴了。季暖眸子未抬,淡淡开口,“有事?”侍女如梦初醒,慌忙掩饰好自己的失态之举,仔细行礼,道:“禀告岭主,山外申淙求见。”“说是,有要事与岭主商量。”季暖弯唇一笑,云淡风轻道:“不见。”侍女犹豫了一下,又道:“申淙还说,这次不是来找麻烦的,还是代表皇室,为了之前的误会真心实意地道个歉。”“还有……楚剑一也在。”季暖剥石榴的手顿了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抬眸,缓缓道:“既然申大人都这么有‘诚意’了,那本岭主也不妨去瞧瞧。”侍女低眉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雪月辇。”申淙带着一票人站在雪月岭山脚下,站在他不远处的,还有一身白衣的楚剑一。伴随着破风声,一台华贵而美丽的轿辇出现在眼前。几个侍女踏在空中,抬着轿辇,伴着夕阳缓缓而来,这个场景美的就像是画中一般。然而,这样美的场景,在这副画中,却也只能沦为陪衬。一切只因轿辇上面斜斜靠着的那个女子。她眉如远黛,眸如星子,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这边。那副神情,仿佛全世界的所有东西,于她而言都不能入眼一般。她手中拿着一枚半剥了的石榴,掰了些随意抛入朱唇中,眉眼间尽是肆意。只不过是寻常的动作,寻常的表情,可单单因为是她做出来的,就变得那样美,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睛。如同侍女刚刚在寝宫里的反应一般,底下的这一群人,也是呆愣了好一段时间。楚剑一的目光也是再由不得自己,只黏在她的身上不能挪开。他总觉得,这个人,自从上次六大派围岭诛妖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脸还是之前的那张脸,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能把现在的这个人和以前的苏百练联系在一起。甚至,他已经忘了之前的苏百练是什么样子。他知知道以前的这个人肆意洒脱,明媚得让人心动。他见过她皱纹遍布却淡定如常,见过她咄咄逼人却充满灵气。在破庙,她冷静而坚强,在雪巅,她妖魅惑人却莫名痴狂得让人心疼。她的每一种神态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当真就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妖精,她仿佛真的不属于这片天地。一瞬间,慌乱感觉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清醒的知道,她存在的时间真的与生命的长短无关。如果他真的不抓住机会将她拥入怀里,此生,他们便真的错过了……楚剑一双拳缓缓攥起。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么多。毕竟……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正在出神,不妨轿辇落地,那人眉眼飞扬,勾唇笑道:“呦,几天不见,没成想我们的天寒剑楚同学,倒跟大内高手勾搭在一起了。”“恭贺恭贺。”一瞬间与她的目光对视,楚剑一如同触电一般又立刻收回目光。他敛眉,道:“途中偶遇,顺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