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霍令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真的没事,只是摔了一下。”陆希宁不信,但是她又没办法证明霍令殊在骗她。其实她只要再细心点就能发现霍令殊说话时颤抖的尾音,以及僵硬的右肩。“钱笙跑了。”陆希宁看着空空如也的凉亭说道。“反正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霍令殊偷偷握紧右手,企图缓解肩部不断传来的钝痛,“我得回去处理这件事,你和我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回操场。”“我和令殊姐姐一起回去。”陆希宁想也不想就回答。“我跟老师说一下,她会理解的。”“那好,我们走吧。”好不容易坚持着开车带陆希宁回到陆家,霍令殊先是向林静淑报告了这件事,等这位陆夫人面色严峻地点头表示会自己会处理的,她这才离开客厅回房去。“妈妈,事情就是这样,我先回房间了。”陆希宁看着霍令殊匆匆离去步伐,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想借口离开跟去看看。她越来越觉得令殊姐姐伤得不轻,刚刚在学校是为了安慰她才说没事的。林静淑此时正想着怎么和钱家算账,没听清陆希宁说什么就同意了。陆希宁穿过庭院,往霍令殊在的那栋楼走去,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折了方向,打算先去家庭医生那里拿点药膏。霍令殊回了房间立刻关门拉上窗帘脱了外衣,她按了按右肩后背,钻心的疼痛袭来,直觉告诉她不太好。在学校摔倒的时候怕陆希宁受伤,她转方向的时让自己垫在了陆希宁身后,好巧不巧,右肩曾经受伤的地方磕在湖边的尖锐的矮石上。当初主治江医生一再叮嘱以后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让那个地方再受伤,这才没多久她就二次负伤,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翻出当初带过来的药膏打开瓶盖,还好,还有一点,看来得麻烦肖队帮忙从军区医院再搞点,不过到时候肯定会被追着问怎么回事,还真是麻烦。霍令殊拿着药膏进了洗手间,解开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拉下右肩的衣服,稍稍侧身让镜子能够照到右肩背部。从镜子里看,右肩后背一片青紫中带着血痕,甚是恐怖。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给自己上起了药。陆希宁在门上敲了几下,发现没人来开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如果是平时她不会做这种没有礼貌的事,但是今天不一样,她怕霍令殊出事。进了房间,她发现窗帘拉着,霍令殊的外衣仍在床上,但是房间里没人,正打算叫“令殊姐姐”,突然听见洗手间有动静,于是她便走了过去。霍令殊涂着涂着,镜子里突然出现了陆希宁的身影,她赶紧拉上衣服转头,正对上陆希宁不知所措的眼神。虽然只有短短一瞥,但是已经足够触目惊心。陆希宁手里握着从医生那里拿来的药,傻愣愣地站在洗手间门口。令殊姐姐竟然伤得这么重吗?那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告诉我?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沉默着看着对方,直到霍令殊先开口,“阿宁,你来做什么?”陆希宁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那一片青紫交加中没有回神,听见霍令殊的话,只条件反射地伸出握着药瓶的右手。“哦,阿宁来给我送药吗?”霍令殊刚想走出洗手间,却突然意识到衬衫的扣子还没扣上,她没办法在陆希宁面前继续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于是想伸手扣扣子,然而刚一抬右手,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嘶~”她一时没忍住,痛出了声。“我我来帮你吧。”霍令殊刚想说不用,陆希宁一个跨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衬衫,手忙脚乱地开始扣扣子。可能是不太顺手的缘故,陆希宁的指尖好几次触到了霍令殊的肌肤。霍令殊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阿宁,你冷吗?我看你手指有些凉。”刚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她一低头就看见陆希宁在尴尬地咬嘴唇。“好,好了。”陆希宁指尖微抖着扣上最上面那一颗,然后立刻后退了一步。其实刚刚霍令殊想说最上面的不用扣,不过她怕陆希宁更尴尬,算了,扣就扣吧。出了洗手间,霍令殊随手将药瓶放在桌子上,陆希宁趁机看了一眼,嗯,她看不懂,但是感觉不是普通的药,至少不是她手里那种。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把手里的药给霍令殊时,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到她的面前。“不是给我送药吗?”霍令殊问道。陆希宁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药瓶,最后还是将那一小罐放在了霍令殊的手心。“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摔伤,所以这药,不知道有没有用。”陆希宁不傻,刚刚她在霍令殊肩后看见的那一片,绝不是随便摔摔会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