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这会儿有些魂不附体,傻呵呵地平躺在床上,她嗓子干哑,骨头如同被打碎了般,四肢完全由不得自己,便是连脚趾头仿佛没了知觉……她要收回之前的判断!吴十三这个学生简直了,真的不是朽木,他聪明、不耻下问、敏而好学、勇于一探究竟,在疑难问题面前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会举一反三,还会深入浅出地请教,而且重要的是人家长得白、身材好,更气人的是模样还俊……玉珠抿唇一笑。不禁对比起自己生命中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果然练武之人和文弱书生不一样啊,甭说体魄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就是一呼一吸,小情郎都彰显着力量和魅惑。“嗳……”吴十三这会子气儿还没喘匀,像喝醉酒似的,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怎么回事,我咋感觉又中暑了,头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般,都要飞起来了,好奇怪,好奇怪。”“那你可小心点,飞上天摔下来,可疼了。”玉珠笑骂。吴十三咽了口唾沫,望着她的侧脸,忽然紧张得问:“师姐,学生方才答的那张考卷如何?”“尚可。”玉珠又补四个字:“进步神速。”玉珠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天刚亮就醒了。纱窗上暗暗淡淡的,是一片灰色,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雨点子砸地声,下雨了。这会子,她头枕在吴十三的右胳膊上,他的左臂像把锁,锁在她的腰间。他睡得很沉,一呼一吸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如同春日里的柳絮略过人的皮肤般轻柔舒服。玉珠慢慢地推开他,而他似睡懵了,轻哼了声,又似嫌热,一把挥开薄被,正面呈一个“大”字平躺着。玉珠盘腿而坐,手托腮,打量他。他人高腿长,右手常年握剑,生出层茧子,身段好得不得了,离远看瘦,离近看壮。玉珠垂眸,看向自己染了凤仙花汁的红指甲,平日里她喜欢养着玩儿,此时食指和小指缺了一块,目光前移,十三结实的小腹上横七竖八布了数道轻微血痕。女人抿唇偷笑,也不知怎地,她就特别喜欢抓,昨晚上他疼得直喊,却又躲不开,笑骂若是再抓,就要剁了她的爪子。哼。你敢。欣赏了会儿美景,玉珠便轻手轻脚地下床,自顾自地擦洗梳头,她换了身云烟紫的抹胸和纱衣,坐到梳妆台前,细细地往脸上抹润肤膏子,然后调弄脂粉,画了个淡妆,正在描眉的当口,她感觉背后痒痒的,仿佛有人在看她。玉珠忙扭转过身,果然瞧见吴十三这会儿侧身躺着,手托腮,眉眼含笑地望着她。见自己的这小动作被发现了,吴十三脸忽然红了,一把用被子蒙住头。玉珠被他这情窦初开小少年的模样逗笑了,轻移莲步走过去,侧坐在床边,要掀开被子,谁知他在里头死死地扽住,就是不妥协。“还说是什么极乐楼的顶级杀手哩,怎么像小媳妇似的,居然害羞了。”被子里的吴十三只是笑,就是不松手。“是不是口臭,怕我闻见?”玉珠故意戏弄。这时,吴十三一把挥开被子,手顺势勾住玉珠的脖子,猛地吻了上去,解恨似的,把她唇上的胭脂全都啃干净,又冲她哈了两口气,笑着问:“哪里臭,好好闻一下!”玉珠心里笑,漂亮的男人怎会有口臭,虽这般想,可她却嫌弃地撇过头,“哎呦,熏死我了。”吴十三气得扑倒她,两人又闹了一会子。屋里气氛暧昧,玉珠推了下男人,柔声道:“我去厨房弄点饭,夏日里炎热,之前存的新鲜菜肉估计都坏了,米应该还好着,我熬点粥,你梳洗一下,吃罢饭得去广慈寺了,咱们一夜未归,师父指不定急成什么呢。”“没事儿。”吴十三搂住她,嘟囔道:“师父晓得我本事高,能护得住你,况且他早看出来咱俩有猫腻,一夜未归干啥去了,他清楚得很,哎呦,累死了累死了,感觉才闭眼没一会儿,天就亮了,来,陪我睡个回笼觉,等睡醒了再去广慈寺。”玉珠秀眉微蹙,望了眼灰蒙蒙的纱窗,笑道:“也成,左右外头雨挺大的,万一淋湿了,又得发热了,你别说,我这会子困劲儿也上来了。”吴十三往后挪了挪,给她腾出个地方,问:“那睡?”玉珠挤进被子里:“睡!”两人说好了,等晌午雨停了后,就下山去广慈寺,可睡过头了,左右雨后山路泥泞,那且等太阳出来后,将湿地烤干了再走。找到这个借口,两人便在兰因观里待足足一日两夜,真真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