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流畅有力,锋芒毕露,每块木牌都有不同的祈福语,但落款处则全都一样,是一只飞鸟,还有一条鱼。玉珠仿佛不受控制般,竟开始对比陈砚松和吴十三,成婚几年,荫棠就从未这般用心过。玉珠的不安越发浓了,她表现出对这祈福带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望了眼周围,问:“福伯呢?怎么不见他人。”吴十三忙道:“过了清明一日暖胜一日,他今儿一大早就赶车回城里,说是寻陈二爷清点你的嫁妆,顺便再拾掇些单薄的衣裳鞋袜、买些肉蔬什么的,我在这儿守着,他也放心。”“哦。”玉珠应了声,脸色有些难看。而吴十三却异常兴奋,手拨弄着树上的小木牌,目光灼灼地望着女人:“你放心,我绝不敢给你惹半点麻烦,上头全都是最寻常的祈愿话,但我也存了点私心,我在极乐楼的代号是信天翁,是一种海鸟,说来怕你恼,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一直偷偷喊你笨头鱼,所以,我把你刻成了一条鱼。”吴十三显然有些激动了,急切地上前几步:“夫人,你喜不喜欢?”袁玉珠心砰砰直跳,往后退了几步:“先生,请自重些。”“好好好。”吴十三挠了下头发,略微屈膝,深情款款地望着冷漠的女人,柔声道:“我懂你的顾虑和害怕,你现在还未彻底和离,所以不能立马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除了挑水、栽树,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玉珠深呼吸了口气:“我想要你离开。”吴十三怔了怔,并未当回事,接着摆弄树上的祈福带,“我不走,这兰因山又不是你家的私产,我六师兄说过,讨女人欢心一定要脸皮厚些,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有意思没?”玉珠转身就要往观里走,哪知吴十三一个健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恼了?”吴十三俯下身,眨着眼柔声问。“……”玉珠没说话,直接绕过他。吴十三察觉出玉珠的不悦,她走一步,他退两步,挡在她前头,接连轻打自己的脸,笑着认错:“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好,你指出来,我改嘛。”玉珠停下脚步,她一直颔首,避免与这个男人四目相对,“你是做的太多,我承受不来,无法回报。”吴十三松了口气,柔声笑道:“我从未想过要你回报啊。”“可是你做的这些事,让我特别有负担。”玉珠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始终与男人保持一丈的距离,她打算一次说清楚:“吴先生,从一开始广慈寺初见,你就对我动手动脚过,不止如此,你还言语轻薄戏弄,如今更是毫不遮掩地引逗,我不晓得你蓄意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图陈家的银子?或者气恨荫棠剿杀你们极乐楼?亦或是单纯地想要得到我,然后抛弃我、毁了我?不论如何,我只恳求你放过我。”“你不信我的真心?”吴十三收起嬉皮笑脸。“对。”玉珠双拳紧攥:“你和你师妹曾经同吃同住、关系暧昧,你也曾出入青楼找花魁,你还狮子大张口,管我要三千两,否则就不会替我找孩子,我不能质疑,更不能迟疑,稍微讨价还价你就翻脸,逼得我给你下跪哀求,这些事你忘了?我可没忘。”吴十三急了:“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袁玉珠冷着脸,拧身就要往观里走:“我有我的判断,你不用解释。”“夫人,玉珠、玉珠,”吴十三也顾不得那么多,忙抓住女人的双臂,他狠狠心,忽然豁出去所有脸面、自尊,直接跪下了,一把将自己的衣襟扯开,仰头望着害怕惊惧的女人,急切表真心:“你记当初下跪之辱,那我今天跪还给你,我晓得自己以前不是好人,可是我真的在改过自新了,对你也真的是一见钟情,如果你不信,你就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玉珠觉得他真的像个疯子,忙别过脸:“你这样,我只能躲回陈府了。”“你别走!”吴十三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完全不在意她害怕地用拳头砸打他的头“你不是说要找男人报复陈砚松么?来,我愿意被你利用,玉珠,不要压抑自己了,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对不对?”“你不要脸!”袁玉珠扬手打了吴十三一耳光,她这会儿真的怕了、乱了,眼瞧着吴十三情难自抑,要做下流的事,而且离得实在是近,她的腿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胸膛的体温和狂躁的心跳。着急之下,玉珠拔下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去死!”“别、别!”吴十三赶忙丢开女人,他瘫坐在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像兽般低声怒吼:“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