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圣上遇刺,落难菱海,被一位好心的鲛人姑娘捡瞭,带进水宫悉心照料,而后将圣上送回宫中。”
“圣上一合计,以为那位鲛人姑娘心地善良纯真,定然肯助他年寿永驻,是以便向那姑娘讨要瞭她的鲛珠。”
谢灼指向瞭阿冉,弯著眼笑道:“正是阿冉手中的这枚。他是那位姑娘的兄长。”
虽然谢灼没有提一个诋毁崔岐的字,但话外之音已经显而易见。
崔岐是利用瞭一位鲛人姑娘的善心,欺骗得瞭鲛珠,才被寻仇寻上门的。
崔霁不敢相信,即便这些时日裡他都对谢灼礼敬有加,但他却难得动瞭怒:“我父皇不是那样的人!谢公子,无论如何,你都不应当污蔑父皇!”
崔霁不管不顾地维护崔岐,然而这质问却隻是对著谢灼,显然他自己也信瞭三分,却不愿面对罢瞭。
崔岐很有骨气地开口瞭:“他说的话,全是真的。”
崔霁拢在袖子裡的手不住颤抖,谢灼觉得,有那麽一瞬,崔霁似乎要昏过去瞭。
崔霁嘴唇翕动,声音也颤抖著:“父皇?您莫不是为这些贼子所胁迫?”
一定是的。
崔霁接著道:“对不住,父皇,是我识人不清,我不该将谢灼纳入东宫,不该让他得入宫闱……”
崔岐听得很不耐烦,打断瞭崔霁的长篇大论,冷笑道:“霁儿,你知道朕为何不喜欢你麽?”
崔霁一下子沉默下来。
“因为你与朕一点也不像,我看著你时,就像在看我那个软弱无能的哥哥,隻知道满口仁义,仁义能做成什麽事?天下的一切,隻能依靠武力征服。”
谢灼觉得,崔岐还有半截话没说出口。
他如此不喜,甚至称得上是厌恶崔霁瞭。背后恐怕还有一个缘由。
崔岐既然想要寿与天齐,统治大昭万万年,那在他眼裡,崔霁不过是一个挡路的石子,为瞭平息朝中悠悠衆口,不得不立的储君,对他而言,隻有威胁而已。
崔霁抿唇,他低著头,拳头攥得死紧,甚至有血珠低落,可他好似没有痛觉,死死扣著自己的手。
崔岐最后又道:“这江山,即便交到你手中,你也坐不稳帝位。想我戎马一生,却偏偏没一个成器的儿子。”
阿冉将菱湘的鲛珠珍而重之地藏瞭起来,而后便要继续对崔岐动手。
但没想到奄奄一息的闵文谕居然还攒著一口气,硬是拦住瞭他。
谢灼终于一扫慵懒闲散的态度,准备帮阿冉拦下闵文谕。
他施瞭一道结界,将闵文谕困在其中,便想去扶一把脚步踉跄的阿冉。
崔霁则是抓住崔岐的手,听瞭崔岐的冷言冷语,这位年轻的仁善太子却依旧对自己的父亲忠心不二,他对著崔岐道:“父皇,您应当立刻离开此地,叫外头的侍卫来拿下这些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