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懿笑了笑,好奇道:“妾身现在,名声这样差么?”顾祯头皮一阵发麻,略皱了皱眉:“来回也就是那么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你不必放在心上。”赵懿懿点了点头,没应声,只是将手中奏疏递给他:“既然是件小事,陛下更应多加修身养性,切勿动怒。”顾祯愣在那,一时没接。视线移动时,赵懿懿的便瞥见了奏疏末端的署名,不由多停留了片刻。敏锐捕捉到她的异样,顾祯道:“可是气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你不要理会。”赵懿懿示意无碍,蹙眉道:“倒也没多气,只是这人倒也熟悉,有些像是徐氏的外甥。”顾祯将奏疏接过,又看了一遍,脸色沉了沉,仍是安慰道:“朕知道了,你别多想,一切有朕。”这样的奏疏,于赵懿懿来说是有些惊讶的,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此,她也只是默然不语,不愿多加理会。看着她唇角的一点笑靥,顾祯问:“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垂在身侧的手握得紧紧的,他心头不禁燃起了几分希冀。“妾身今日想带端端出宫一趟。”赵懿懿声音如常,带着一股独有的柔软韵味,“正好路过,便亲自来说一声。”原来是为这个。明知如此,难免有些失望。压下心头的酸涩,顾祯冲着她笑:“朕送你。”将人一路送到银台门后,顾祯才折返回来。这回面色全然变了,寒霜覆了一片,冷得人心尖震颤。“朕记着赵辰说,当初鼓动崔家披露端端养女身世的,就是左氏女?”他缓缓回了上首坐下,面色发沉。吴茂回道:“回陛下话,是有这回事。”顾祯看了眼窗外柏树,沉声道:“你去安排吧。”安排什么,吴茂自然听了出来,正因如此,心里才跟着一惊。陛下的性子,极少私自做些什么,然一旦动手,绝不会留半分余地。燕王坐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喘,又不敢在此时触他霉头,停了先前的事侯着,连饮茶也带了几分小心。半晌,才说完了今日的事,低着头退了出去。顾祯看着那几封奏疏便觉得厌烦,早前留有两分余地,不过是想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来,或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然懿懿已经知晓了,再拖下去毫无意义,她这样的性子,嘴上说着无碍,心里只怕都气成什么样了。没几日就是元日,总得在这之前处理好。要新岁了,他同懿懿,也该是新的一岁。作者有话说:别人被忽视排挤:悄悄发育赵辰被忽视排挤:悄悄变态盒饭岁末时,一连下了数日的雪。紫微宫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屋檐瓦顶布了片晶莹,泛着几点细碎的光。放晴后,自窗牖朝外看去,可瞧见明亮的日头。赵懿懿特意叫人留了延德殿的雪,一片红梅映着白雪,煞是好看。本来叫人搬了把躺椅到花架下,连糕点茶水都已经备齐,打算赏上半日的雪,却有侍从禀报,汝南大长公主过来了。“舅母难得来一趟。”赵懿懿搁了茶盏,温声道了句免礼,令人在边上也安了个位置,朝来人笑了声,“听闻舅母前几日感了风寒,还从宫里召了太医过去,可好些了么?”汝南在一旁的楠木雕花交椅上坐了,轻声回道:“服了几贴药,已然大好,这才敢往宫里来呢。”她朝周遭看了圈,笑问,“怎的没见着端端。”赵懿懿说:“这几日雪堆得厚,她心里痒痒,央求了好一遭,出去疯玩去了。”若非传召,命妇进宫必得先行递帖子,她这儿没收着汝南的帖子,也没传过,那便是先去见了别人。如此想着,赵懿懿因而问她:“舅母今日,怎么得空进宫了?”汝南回道:“是太后召我来,问我京中各世家里头,有哪些个出色的儿郎。”赵懿懿神色一顿,默然不语。汝南大长公主为两代帝王宠爱,即便如今地位一落千丈,人脉与声望,也不是旁的命妇所能及的。若论谁家女郎出众、哪个郎君俊美,她可谓再熟悉不过。皇室子弟婚嫁,皆是这样靠着亲眷推荐,譬如她同顾祯的婚姻,便是如此。也有派宫侍去打听的,然相比起来,宫侍太容易被钱财收买了。即便如此,她一时仍有些想不着,太后竟会问到舅母头上。俩人水火不容几十年,这会儿倒是变了个调。哪怕是从前她做了太子妃,太后也没给过舅母好脸色。可端端……偏又是个性子倔的。沉吟半晌,她问:“那,舅母可有什么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