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匆匆去细看那个在雪中翻飞的身影的脸……
“北燕王实在好剑法!”
敦煌城主张啸带头鼓掌。
紧接着,他便回头,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周濛,笑问,“哎阿濛,你会跳舞吗?”
周濛轻轻“啊”了一声,慌忙回神,“回张大人,小女不会。”
张啸抚掌笑起来,“哎呀,那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雪景,要是你陪北燕王共舞一曲,那真是一段佳话啊。”
如果先前夫人们的窃窃私语还是某种暗示,这一番话,便是来自城主张啸的明示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隐隐约约有了起哄的意思……
周濛的脸蓦地通红——
这些人一边起着北燕王的哄,一边笑嘻嘻地看向自己,这暧昧的眼神……她再迟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堂堂北燕王,竟会一时兴起,踏雪当众舞起了剑?
这要是别的小国国主也许真有可能,但北燕王是漠北所向披靡的战神,一般宵小都不配他亲自拔剑,更何况……舞剑?
这真是闻所未闻。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元致今日舞剑,是对谁在献殷勤。
“在座的不少都是老熟人了,不必我多做介绍,”张啸笑容可掬地对宾客道,“这位阿濛姑娘,大家都认识的,我一直当着自家的亲侄女儿看待,如今啊,有福气了,北燕王此番驾临敦煌,是特意来看望她的——”
宾客小范围发出应和的笑声,张啸看看周濛又看看雪中的元致,格外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要是她成了北燕王后,哪怕只是个侧妃,也是他撞了大运,因为这意味着他或多或少攀上了北燕王的亲,说不定往后敦煌城连卫戍军都不用养了,他往后在河西可以横着走。
“阿濛,近期有空就常来家里坐坐,你这孩子,整天往佛窟崖跑,这几日天寒地冻的,赶紧别去了,来多陪王上说说话啊,好不好?哈哈哈。”
周濛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里,好在张啸也不在乎她怎么回应,她一直不说话便当她是女儿家害羞,倒是乐见其成。
又坐了片刻,周濛实在是听不下去又看不下去了,便对侍女推说自己要更衣,匆匆提了裙摆转身离席。
快步绕过园子的廊门,她便踏着数寸的厚雪一路小跑,这城主府邸她熟悉得很,正要拐进旁边一间供客人休憩的小院,不料,身后传来了更急更快的踏雪声——
“离我远些!”
周濛低声喝了一句,同时停下脚步,惊惶地转过身来。她深怕被他近身欺负,可她一回头,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靠得太近,远在十步之外,也没有继续走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