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攥着佛珠冷笑,尽管心里已有准备,但还是气得心口发闷。就他那位裴家外甥的德性,但凡和个女子在一起,还用得着“似乎”?都不知道荒唐多少年了,就差没睡女人睡到他的后宫里。
裘安继续禀报,“当时南乡郡主十分生气,在府上又哭又闹,奴劝了,但没劝住。”
一个是郡主的未婚夫,一个是郡主的妹妹,这般罔顾伦常,让郡主如何罢休?
“孽障!”建武帝低骂。
这两位,平日里水性杨花,在京城里闹出点流言蜚语也就算了,只要不闹大都不算事,这下居然被人捉奸在床。
“郡主还扬言要进宫讨个说法,奴怕闹大一发不可收拾,赶紧回来禀报陛下,还请陛下定夺。”
建武帝眉头又拧了拧,还想进宫?当这里是她家中山王宫?冷声问,“可有把人按住?”
“自然,奴已经留了些人手在府上安抚郡主,并把裴公子和清河公主送回了各自府上,但郡主怒气丝毫未减。”
裘安顿了顿,眼珠子一转,语气微妙又道,“从前奴见过南乡郡主好多回,性子是最通情达理的,传言里也是洛阳城里性子一等一好的贵人,昨夜这事……那两位是下作了些,可郡主和裴公子订婚前不是不知道他的荒唐,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居然气成这样,闹得王府上下鸡飞狗跳……恕奴大胆,属实觉得有些蹊跷。而且,其中那位毕竟是和亲公主,真闹大了,不光关系到他们中山王一脉的脸面,说到底,这是朝廷的脸面。”
“朝廷的脸面”两个字说到了建武帝的心坎里,这件事最让他在意的地方也就是和亲公主的身份,没了这层皮,宗室的小辈怎么荒唐他都懒得管。
裘安的眼睛毒,一眼看到了问题所在,他斜靠软枕,手指又开始拨弄珠串,“那你的意思是?”
裘安将头压得更低,“奴不敢有非分的揣测,奴只觉得万万不能任由郡主将此事闹大。”
建武帝低头沉吟,却已经在暗中梳理中山王一脉的关系……他思索良久,终于在遥远的记忆里找出来一些旧事,中山王以前似乎还有一个世子,死了很多年了,出事的这位听说就是前头那位世子的后人,司马婧的父亲则是现在的这个世子,普通人家隔一房的姐妹都未必一条心呢,这就不难解释这两姐妹为何同室操戈。
可是,斗可以,若是拿朝廷当刀使,司马婧最好不要动这个心思。那么裘安说得很对,此事就绝不能闹大。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你即刻再去一趟王府,好好把这件事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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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时候,周濛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公主府大门紧闭,内里气氛异常紧张,却处处井井有条。
荆白掌管着公主府的一应庶务,周濛一回来,就替她更衣梳洗。周濛衣衫凌乱,是被外衫裹着送回来的,她并不知道很多内情,但她很识趣不问,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卧房里两个侍女同样手脚麻利,周濛神情疲倦,抿着唇一言不发,静静由着她们打理,直到有人来报,说柳烟姑娘来了,周濛的眼睛里才透出一点神采。
“都办好了?”
侍女一一退下,周濛才急切地拉着柳烟的手问。
柳烟点点头,“都办好了,放心吧。”
“那就好。”周濛喃喃,提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柳烟的脸色同样很差,她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为王府那边东窗事发后的事情做准备。很多事情,身在太子府的温如和王夫人都不便出面去办,但她可以。
她对周濛解释道,“我已经找人把你和裴述今早的事散播开了,待会儿你去见陛下时,这事就该闹得满城风雨了。但宫里的那位裘公公是个人物,找人按住了司马婧,不让消息外泄,不过没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反而是想把事情闹大的那个。”
所以光靠一个裘安来按住司马婧有什么用,温如手中多得是养在各个高门府邸里的侍妾和家伎,散播消息快且不留痕迹。
“那日后宫里追究起来,不会查到你们这里吗?”
“查不到,昨夜留宿王府的还有杜统领府上的二小姐、桂阳郡主她们几个,这会都回家了,宫里真要拿人是问,咱们还可以栽到她们头上,这点小事难不倒九姑娘。”
温如的厉害不仅在于财力和私兵,还在于她手下养的姑娘,这些姑娘除了在风月场所长袖善舞,还能从后宅里探到专业细作都探不到的秘密。说起来,温如这种收集情报的办法,和外祖母王念君当年的手段如出一辙。
“挺好,火拱得越大越好,”周濛笑道,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她去演一出苦肉计了。
说到早上,王府的那些婆子们到了辰时了才来,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和裴述互相搂着躺在一起,为了让“捉奸”的视觉效果更加震撼,她逼着裴述把上衣都给脱了。她躺在裴述光着膀子的怀中,躺了快半个时辰,这狗男人怀里实在暖和,她都快睡着了,才听到开门和震惊的婆子们尖叫咒骂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司马婧“知道”自己的好妹妹勾引了自己未婚夫以后的戏码,她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时候,周濛就裹着被子,用一双白嫩嫩、光溜溜的膀子挂在裴述的脖子上,还小声在他颈窝里求饶“裴公子一定要救救妾”,恨得那群婆子骂骂咧咧,差点就冲过来把她这个“贱人”从准郡马爷的怀里扯出来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