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下午宇文慕罗求他帮忙找弟弟,他答应得那样痛快。
周濛冷笑起来,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说让宇文慕罗也相信相信?相信他弟弟能自己回来?
她悉心照料他几个月,这是她第一回有求于他吧,他的回报就是这?
哦对,不止,不是还有个红玉耳坠么?
呵,难怪要送这玩意,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天吧,想用这东西就把他们兄妹俩给打发了?
她忍着情绪,再次祈求道,“现在你手里有兵了,帮我这一次,求你了。”
她嗓音干涩,与其说是生气,倒更像是拼命压抑的哭腔。
元致的眼睛微微下垂,轻轻叹气,“凉州局势太复杂,我实在无能为力。”
“可你之前不是平定过凉州的叛乱吗?你都无能力为,你让周劭孤身一人怎么办?等死吗?”
她脱口而出,胸中的气闷实在难忍。
元致看着她,再也没有说什么。
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这白眼狼。
周濛几乎立刻就翻脸了。
她拿起装耳坠的小匣子一把塞进元致的手中,冷冷道,“受之有愧,敬谢不敏,这东西我不要,你拿走。”
说完转过身去,面对着刚刚生起的炉火,再次赶客,“你也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除非他接下来改变主意,否则她再也不打算搭理他了。
脸颊渐渐被暖红的火光映得温热难当,话虽说得绝情,但她仍旧在意他的回应。
她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很快,只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猛一回头,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一时间,周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
一句辩解都没有,他居然真就这么走了。
还真是拒绝得坚定而又干脆。
气闷立刻变成了满腔的怒火,可眼下夜深人静,外头院子里住的,又全是他和宇文慕罗的人,她这暗火想发,可又如何能发得出来?
只觉得心口一阵生疼,她渐渐呼吸急促,伸手攥住胸口衣襟,大口地喘息,又觉鼻子发酸,顷刻间,两滴清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这天夜里,周濛几乎没睡,眼泪流湿了半片枕巾。
一半是对周劭的焦心,另一半,则是对元致的失望。
她好悔。
她对他那样尽心,悔自己看错了人。
几个月的相处,这人平日里看起来那样温和好相处、那样好说话,竟让她生出了幻觉,让她觉得他是个好心的人,是个和哥哥周劭一样,能够让她在关键时刻可以依靠的人。
——不,其实她从没想过要依靠他,只希望他能回报一份恩情而已。
可是,元致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这本来是一尊在漠北的尸堆里闯出来的杀神啊,这样的人,心该有多硬。
他不仅忘恩负义,还双标。
贪玩的小舅子不见了,他承诺去找。